第4章 37分（2 / 2）

阎弋先是无聊地划了几下手机屏幕，随后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间辅导室，结果目光刚落到玻璃门上，就看到对面那件屋子里水泊林正靠在“放松椅”上闭目养神。

阎弋在陶婉的咨询室里见过这种治疗椅，这种椅子可以通过电控设备对使用者进行生理指标采集，得到生物反馈，以此调节相应的音乐和按摩，从而达到心理治疗的目的。

阳光通过白色纱帘的过滤而变得柔和，水泊林背靠宽大皮椅，阳光铺洒在他的正面，那张本就清隽白净的面庞顿时变得更加柔软起来，连同他毛茸茸的发顶，一起在光线下勾勒出暖洋洋的金边。

阎弋一不留神多看了两眼，随后辅导室的管理员突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沓测验量表放到茶几上，“毛老师那边还有一个咨询没做完，过会儿有另一个同学来协助你们做测验。”

说是协助，其实就是监督。

阎弋两只**叠着搭在茶几上，冲她摆了摆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随后不到三分钟，辅导室的门就又被打开了。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水泊林。

他把量表一人发了一张，然后交代了一句：“没有时间限制，不要互相商量”。

阎弋接过他手里的量表，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水泊林权当没看到，转头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干自己的事。

大家都草草答完交了量表走人了，只有阎弋故意留到了最后。

当辅导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拿着量表走到水泊林对面，然后将一题未答的空白量表拍在了他面前，微微弯下腰，双手撑着桌沿，靠近他说道：“你帮我写。”

水泊林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拒绝了他。

阎弋勾了勾唇角：“为什么不写？你不是最擅长做这个么”，停顿片刻，随后又说了一句，“在陶婉咨询室里应该做过不少吧？”

水泊林的表情明显凝滞了几秒钟，像是在头脑里搜索陶婉这个名字，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神态，叫他：“阎弋”。

“嗯？”

“你不想答的话，可以瞎答，最后让我交差就行。”

“行啊。”阎弋说完就拿起桌上的黑笔把量表上所有的A选项都勾起来了，然后推到水泊林面前，“来，帮我批个分数？”

阎弋没想到水泊林竟然同意了：“可以。”

他食指关节叩了叩桌子，指挥道：“分数不要打得太高，你就给我个及格分就行。”

水泊林没吭声，他从抽屉里拿出红笔，用目光扫过每一题的答案，然后干脆利落地在量表眉头上打了个37。

阎弋也不恼，只是拿回量表，揉了揉扔进垃圾桶里，然后用手指拨弄水泊林额前细软的碎发，不疾不徐地问道：“那椅子能治好你的神经病？”

水泊林视线仍落在量表上，他先是一把攥住阎弋在他额前拨弄的手指，然后微微抬起眼皮，淡漠地看着他：“量表做完你可以走了。”

水泊林的五官其实很温柔，但他的表情总是清清冷冷的，带着一股子刻意的疏离。

阎弋就看不惯他这样。

他用食指弹了一下水泊林的脑门，撂下一句:“狗德性”，说完就转身走了。

留下水泊林一人怔怔地坐在办公桌前，过了许久，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他弹疼的脑门，随后又皱了皱鼻子，像小狗一样发出一声泄气的呜咽，然后垂下头，双臂交叠，趴在了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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