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2 / 2)
他茫然地捧着手机半天,再回拨过去无人接听,心里已差不多猜到会发生什么。
掀桌砸碗,大打出手,可能还得再劳烦旁边街区的警察出动一回。
戴舒泽叹了口气,给林玉崎发消息,说有事要走,锅已经洗好了。
话说起来,他还不知道大家都去哪儿了……
戴舒泽赶到三楼餐厅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想想也是,霖一国际毕竟是个酒店,餐厅规模不会小。大大小小的双人桌,四人桌和半开放包厢几乎占据整个视野。
但所有座位都是空的,除了靠里的一桌。
那桌是个很小的双人桌,两个样貌不俗的男人面对面坐着,硬是坐出了一种黑帮火并的气氛。
二人俱是脊背钢板一样的挺直。戴舒泽知道傅灵的职业是模特,形体优雅大方是职业素养。但对面樊司郁就显得非常突兀。可能是戴舒泽刚见过他没骨头的颓丧样子,现在这种两眼冒着冷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居高临下气息的樊司郁,很明显,壳子里已经换人了。
戴舒泽不得不感叹,樊司郁的演技真的是非常自然。
他正庆幸没有撞见两人打得头破血流,犹豫要不要过去“救”走樊司郁时,穿着西装马甲小白衬衫的服务生登场了,端着一个小碗,和一个小碟,应该是樊司郁之前说过的甜点上来了。
戴舒泽非常害怕这个樊司郁抄起其中一个,盖在傅灵脸上。
这样饶是明天樊司郁本人再怎么道歉,也救不回来了。
神奇的是,服务生把一碟一碗放在傅灵和樊司郁面前后,直到他端着托盘再次离开,什么事都没发生。
倒是樊司郁低头看了看面前那个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然后就这么吃了起来。
戴舒泽:“……”看来虽然人格变了,但味蕾没变啊。
傅灵也开始吃自己面前那个蛋糕。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了一会,戴舒泽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
这场景唯一奇怪的就是,即使是在享受甜品,樊司郁仍然脊背绷直,如果要一个词形容就是——非常端着。像是他此刻不是坐在一个市郊的酒店吃饭,而是坐在巴黎卢浮宫,手上捧着的还是一千年前的珍贵瓷器。
樊司郁小朋友接戏前的准备工作做得真足啊。
这零食吃得都像是皇帝,不,皇帝还不足以形容。像个从小被训练礼仪举止的公主。
——戴舒泽抵达现场前的一分钟。
“欢迎回来。”
樊司郁半笑不笑:“这话说得有点晚。”
傅灵拿起手边水杯喝了一口:“你这约也赴得有些晚。”
樊司郁一本正经地道:“抱歉,被人暗杀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没有提前通知你,失礼了。”
傅灵微微一笑:“无妨,来了就好。”
侍者端上餐后甜点,樊司郁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这是什么玩意儿?有酒吗,来碗酒。”
傅灵道:“你的宿主点的,吃吃看,你一定很喜欢。”
樊司郁还想再说什么,但最终没说,拿起勺子舀了口碗里鸡蛋羹一样的东西。
傅灵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戳了几下蛋糕,突然说:“上次那位,是我的助理。”
樊司郁仍低着头享用布丁:“我上次说了,你现在如何,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好歹等了你一百来年,你就不能别一上来就吃醋吗?”傅灵忍不住,好笑地说。
樊司郁没有抬头,勺子却停了:“我倒是想告诉你‘别等了’,可惜,那时候我自身不保,大概已经死透了。”
傅灵点点头:“我看书知道了。”
樊司郁终于抬起脸,神情略显纠结:“书上怎么写,我死状十分凄惨吗?”
“你是被推翻的君主,死法书上提及不多。”傅灵回忆着说,“倒是对你动手那位,后人对他取你性命时的英勇身姿,倒是不吝赞美之词。”
樊司郁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复杂。
少顷,他才问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傅灵看他一眼:“上千年过去,他肯定是不如你现在生龙活虎了。”
樊司郁不理会他的调侃,直直盯着傅灵。
傅灵道:“你不知道为好。”
樊司郁静了片刻,笑起来。他狭长的眼睛和眉毛此时笑着显得格外刻薄:“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改朝换代,做了几十年皇帝,最后儿孙满堂,安享天年。”
“殷尔青在政权更迭后一年,就死于御敌途中了。”傅灵平静地交待。
樊司郁双眼瞬间瞪大。
从戴舒泽这个角度看,俩人一边吃,还一边闲聊了两句。至于聊了什么,距离太远他根本捕捉不清,极轻的音乐声中只能断断续续听到“看书”“赞美”之类模糊不清的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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