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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0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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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以吗?她思索了一下。还是点了头,现在还计较什么呢?哪怕他说回来了要天上的月亮,她也会点头。

他脸上的死气沉沉一扫而光,再次变得精神奕奕起来。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阿姊,你等我,我封王了就来接你。”

这傻孩子,封王是那么容易的吗?你有命活着我就去天天烧香拜佛。

但她笑不出来,她又要哭了。但时间不多,正事重要,她决定等他走了再哭。

“衣服要带,药也很重要,我找人给你寻了一把好用的匕首(本来是想当做他的生辰礼),藏在身上以防万一。”

她忙里忙外,絮絮叨叨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又像一个送儿子出门的老母亲。

他站在那里,不错眼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刻在心里。

她走到床头,从枕头里扣出一个布包,拿起一旁的针线,一点一点逢进他的衣服里:“这里面有三千两,是大通钱庄的银票,我包了蜡,又用油纸裹了,浸水也没有问题。京城花钱的地方定然不少。你人生地不熟的,用来救急。”

又拿出一个荷包:“这些散碎银两,你拿着打赏下人。小鬼难缠,不要和他们计较。”

这几乎是她的全部家当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准备这些(感谢她家里有矿),大概一早就起了跑路的心思。

虽然她足够安分守己,这两年也没出什么天灾人祸,但天意难测不是?

她怕国破那天自己要从城楼一跃而下。所以一直在潜意识里准备……

现在全给了姬时昱,可她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只怕不够,不够,中原富贵,三千两在这里是巨款。在那里估计激不起一点水花。

“早知道我就该再存些钱。”她自责又懊悔。只要一想到姬时昱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样子,她就难受。

姬时昱一手拿着荷包,眼眸深深地望着她:“都给我了,阿姊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我又不需要用钱。”大不了她就去城楼一跃而下。投个胎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就是死得有点不好看。

下次见到神仙,问问能不能学个好的死法,脱魂儿出就不错。

杜鹃一直在沉默地收拾东西,闻言也掉下眼泪。

使臣在门外催促,她知道不能再拖。

她一路送他出了宫,到了城外的路口,被杜鹃拦了好几次才拉住缰绳下马。

纵然再是不舍,分别的时刻还是到了。

姬时昱站在他面前,拉着她的手,再一次重复:“阿姊,我一封王就来接你。”

旁边的使臣面露诧异,接着又眼含嘲讽,只觉得这小儿怕还没弄清楚状况,才会如此异想天开。

他是后族嫡系部下,知道得比别人更为详尽。

公孙家拉九皇子回去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族里已经把二房嫡幼女送进了宫里,只要对方诞下龙子,九皇子就成了一个废棋。

怎么看都是个死。

金蟾不知这里头内情,知道了也不想搭理他,只重重地点头:“好。我等着你。”

无论如何,心存希望总是好的。

他粲然一笑,上前一把拥住她,不过一秒又放开,退后一步,翻身上马跟上前面的队伍,再没有回头。

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恍然发现,他已经这么大了。

*********

金蟾从梦里哭着醒来。她又梦到了那个孩子。

距离他离开,已经过了两年,这两年他杳无音讯。而她也已经很少做梦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梦到。

当初她回来,整整哭了半个月,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能哭。

她仿佛终于理解了母亲的悲痛。她一直以为那种痛苦是短暂的,分别才是长久的解脱。

哭什么呢,她想,她什么都不能做,还要让人照顾,给家里带来麻烦,走了不是更好吗?对所有人都好。

可现在她才明白,在这样一段关系中,付出的那一个,并不是只有付出。

母亲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外人看来都是姬时昱依赖着她,她其实也在依赖着姬时昱。

他让她找到自己在这里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一味地龟缩起来,等待着头上那把随时可能落下的刀。他们相依为命,彼此信任,什么都可以倾诉,什么都可以托付。

她问自己,倘若姬时昱双腿瘫痪,或者耳聋眼瞎,她愿意照顾他吗?

答案是愿意的,不管他经历什么,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能活着,她就愿意,只要他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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