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呂雨霖（2 / 2）

「怎麼可能，124隊在只減員兩人的情況將情報確實送到了邊境軍，才有火鳳軍團即時回防後方，不是嗎？」呂雨霖立刻拋出自己的質疑。

林安嚴肅的看著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像是要將人釘住一般。

「那火鳳軍團現在在哪呢？」林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冷清。

「火鳳軍團？」喬疑惑的問，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軍團。

「火鳳軍團……火鳳軍團損傷過半，軍團長……也在戰役中犧牲了，後來人員不足，被裁了番號。」呂雨霖不太確定的說。

「火鳳軍團長叛變，向聯盟投誠，割讓天琴星系以西的五個資源星和三顆居住星，換取上位。」林安的聲音沒有起伏，就像一部朗讀機一樣，單調的唸出每個字，「他的副手知道後，聯合幾個分團長狙殺當時的團長後，釋放124隊被軟禁的殘餘的五名成員，但124隊沒有進行修整、重組，就被再次派往交火前線搜集情報，在大戰結束的前一個月最後一名成員拚死送出最後一組電碼後，被聯盟處刑。」

看著兩個一臉難以置信的青年，林安垂下眼瞼，緩緩的說：「戰爭結束後，副軍團長和一起兵變的分團長被處刑流放，火鳳番號被裁撤；以上就是我所知的天鷹攻防戰。」

呂雨霖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怎麼會……」他不敢置信，124情報分隊是所有情報相關科系的信仰，裡面成員更是個分支科系學生的神，他們堅信裡面的成員依然活躍著，只是任務關係沒有走到台前來。

「回到駐星上，你可以去第三資料室查找，那段紀錄……沒有其他地方比天同星上更詳細了。」林安說。

「為什麼上課的時候，老師都沒告訴我們這段過去？」比起雨霖，喬更容易接受，也更加好奇。

「小朋友，別輕易相信他人所說的一切，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的腦袋去思考，不是個好習慣；指揮系出來的，比其他人更有機會站上高位，你每一個念頭、想法很可能決定很多人的生死，知道嗎？」林安嚴肅對喬說。

喬聽到這番話，默默地低下頭來，他想起在學校時，那些教官看他們系的眼神。

說是指揮統領全局，什麼都學，什麼都懂上一些，但論實戰他們什麼都不精通。一個戰場、一個團體指揮官的位置有多少？只要自己的領域夠精通，或許都有機會站到領導地位。但他們指揮系，如果沒有門道、沒有背景，除非運氣逆天，不然很多人就是混個副官或者領個文職閒差慢慢消磨掉了意志。他記得大他兩屆、以第一名成績畢業的學長，躲在某個營區角落抑鬱不得志的抽著菸，一根接著一根，從中午一直發呆到黃昏。

那時他好心的上前，勸對方不要抽那麼兇，只換來了一句，不想和我一樣，就轉系吧。

喬想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地的菸頭，和那一臉的落寞。

他的回憶被呂雨霖怪異的笑聲給打斷。

「呵，那麼長官當時是哪一方？」雨霖他的情緒有些高亢的不正常。

林安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說：「能活下來的，都是勝利的一方。」

「那一梯……，活下來的不知道有沒有突破十位數。」林安自嘲的說，「死在蟲族手下的、死在聯盟手下的，更有死在自己人手下的，你永遠在猜，誰是友方？誰是敵人？一直在賭，手中的情報哪一些是可用的，哪一些是陷阱。」

「那您殺過幾個自己人？」雨霖的問題像是刀一般，專往人的脆弱處去。

林安也沒有想掩飾、迴避什麼，很自然地說：「戰爭開始的第一年我殺了我的導師，為了活下去，我殺了他。」

「你……連自己的導師都殺？」雨霖手指著林安，往後退了好幾步。

「呵呵，其實說當時有多慘烈都是藉口，你們今天就當聽了個故事，就是了。」林安說。

他抓著床邊的手杖，一拐一拐的走進了盥洗室。

呂雨霖看著消失在門後的身影，久久才吐出一句：「都是騙人的！」

然後，一個人抓了一包零食，出了房間。

喬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也追了出去。

雖然，認識不到一天，但他覺得這個時候更不能放呂雨霖一個人。

至於林安，喬不覺得這樣一個曾從鮮血走出來的人，會需要別人為他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