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林平安（2 / 2）

「我爸和我媽都是124小隊的成員，小時後我是我祖父母帶著的。」呂雨霖有些落寞的說，「我媽在我四歲的時候才接手照顧我，她總是對我說一些有關於我爸的事，但我從來沒看過他。」

「……我媽總說我爸是英雄，說他有多厲害，說他怎麼在敵方陣營中臨危不亂的行動、怎麼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任務。」呂雨霖說著說著眼睛紅了起來，「我小時候一直相信我爸有一天會回來，像個英雄一樣受人敬佩崇拜，可是等了一年、等了五年、等了十幾年，等到我都二十六歲了，他卻從來沒回來過，但我還是心想著他會回來，……所以我真的不能接受林安說124小隊全數陣亡，沒有任何生還者。」

「可是你母親不是還活著？」

「媽媽在戰爭中途就脫離了軍隊，被安置到了後方，嚴格來說已經不算小隊成員了。」呂雨霖搖搖頭說，「聽祖母說，我媽媽是在戰場上受了很重的傷，才被強制送回後方休養。」

「不對啊！你母親應該會知道你父親的下落啊？」喬自己家裡也算是軍人眷屬，他很清楚如果軍人殉職按規定是必須通知家屬的。

「124小隊屬於特勤隊伍的一支，所有隊員的情報只有直屬長官才會知道，如果直屬長官認為隊員陣亡的消息不能發布，那麼家屬永遠不會收到死亡通知。」呂雨霖解釋。

「那林安是怎麼知道的？」喬覺得他們的問題就像是鬼打牆一樣，繞著繞著又回到了林安身上。

「直屬長官？」兩人同時叫了出來。

「看來很必要查了。」呂雨霖握拳的手狠狠地敲了一下床板。

喬則覺得他們向是在某種陰謀裡，被耍得團團轉的小白鼠。

「駐星的第三資料室做什麼的？」喬想到林安說過，那段紀錄沒有地方比天同星更清楚了。

「第三資料室保存了火鳳軍團的相關資料。」呂雨霖想都沒想的回答。

喬疑惑的又問：「寒鴉軍團和火鳳軍團有關係？」

「火鳳軍團被解散後，從戰艦到駐星都被封存，直到後來寒鴉軍團成立，才發配給寒鴉軍團。」這段過去呂雨霖也是有幸見證到的，他們一家都住在天同星上，他還記得有軍官到他們家拜訪，並邀他媽媽去參與建軍宣示。

「照理說，軍團解散，該軍團的軍官士兵都會被重新分派到其他軍團去……」

喬沒說完呂雨霖就打斷他的話，「火鳳軍團沒有被打散，我媽媽說過軍團長那時候還是個中校，他聯合火鳳軍團殘存的幾個艦隊，拒絕軍部分派各單位的調令，強佔駐星並打劫走私商船和洗掠附近的星盜，一副聽調不聽宣的架式，強勢的要求軍部妥協。」

「我大概能懂寒鴉軍團被排在各大軍團最末端的原因了。」喬覺得自己當初一定是腦抽，所以被騙進著強盜窩的。

一個被軍部勒令解散的軍團，卻在一個小小的中校帶領下，公然和軍部叫板，偏偏這樣的人、這支軍團都在戰爭中立下赫赫功勞，不能大張旗鼓的討伐，而帝國在元氣大傷的狀況下也抽不出兵力鎮壓，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這支軍團。在換了個番號後，繼續在大家眼前悠逛。

明著對幹不行，那麼暗著來總行吧？所以除了運送補給和參與重大會議，鮮少踏入帝星管轄範圍的寒鴉軍團被徹底擠兌到最末端去了。

「是他們忌妒我們。」呂雨霖不甘示弱的說，「要知道我們掌握了整個帝國百分之七十的糧食，百分之九十五的能源礦，和獨立的研發團隊。」

所以是仇恨值拉好拉滿的意思？喬在心裡吐槽。

「誰叫他們戰爭剛結束就在那爭軍功、爭封賞、頭銜的？還是我們軍團長聰明，趁他們在會議廳裡爭論功勞時，安頓了農業星並重建了能原礦的開採，雖然只被升了個小小的中校，但你看看哪個敢得罪我們軍團？」呂雨霖驕傲的說。

「春江軍團。」喬想到那群還在他們艦上、他從來都沒見過的另一支軍隊成員，很認真的說。

「那是他們沒事討打。」呂雨霖冷哼，「反正只要記得，寒鴉和火鳳是同一個軍團，所以天同星上理所當然有火鳳軍團的紀錄。」

「……好像很有道理。」喬覺得和雨霖這種迷弟完全說不通，越說只會把自己越繞進去而已。

「所以要找的我爸的消息，要從林安這邊突破；想知道有關於軍團長，要從林安這邊突破；想知道火鳳軍團的辛密，要從林安這邊突破，我們的目標很明確，撬開林安的口。」

「……有難度。」喬覺得林安這人藏的太多秘密，而這人時不時又會故意透露一些很片段性的隻字片語去引導人猜想，但什麼是真的？什麼是臆測的？卻沒有人可以肯定。

「所以就交給你啦！」呂雨霖開心的吃著洋芋片，說話同時嘴巴還發出咖啦咖拉聲響。

「……你不是應該更適合？他做做特勤，你搞資訊，應該比較有交集。」喬不太情願地說。

「我沒法出外勤。」呂雨霖揚了揚手中的零食說，「而且我有導師了。」

「你要我找他做導師？」喬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

「對啊！」呂雨霖點點頭，掐著嗓子學到，「『小朋友，別輕易相信他人所說的一切，不用自己去看、去思考，不是個好習慣；指揮系出來的人，比其他人更有機會站上高位，你每一個念頭、想法很可能決定很多人的生死，知道嗎？』，這模樣和我導師教訓我的時候超像。」

「……想太多。」喬無力的吐槽。

「真的不考慮嗎？」

「先……去第三資料室看過再說。」喬完全不想回答，選擇林安這種身分未明的人做導師，無疑是把自己推入深淵，而且直覺告訴他林安這人很危險。

經過半個多月的航程，他們離邊境星密彌爾剩下不到一天的航程。越接近邊境越可以感受到那種備戰狀態的緊繃。雨霖的學長幾乎忙得不見人影，休息區偶然遇到其他人也是神色匆匆，就連呂雨霖也時不時的被叫去資訊室去幫忙。

喬也被幾個同樣是指揮系出身的軍官給叫去艦橋，當個旁聽兼打雜。雖然他還不算是正式軍團成員，不過只要不是什麼機密會議，他都可以在一旁參與。

一連聽了幾場會議，喬覺得自己收穫不小，也體會到自己的不足，讓他想起了在投志願那天，那個軍官說的，他們不過是成績比大部分的人好，憑什麼拿來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