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鴉與鴨（2 / 2）

林平安聳了聳肩道：「我人在聯邦，軍團裡有釘子，我不能拿秦凜的命冒險。」

「那你可以告訴軍團長啊！他是你親兄弟總可以信任的。」鄭立霆也不太明白這個決定。

「多少隻眼睛盯著他那個位置，我和他都不是只有一個人。」林平安自嘲的說，「不過你們也別小看秦凜，那些向軍部舉報物資不足、遲發軍餉的消息都是他發的。」

「小凜？那時候他才五六歲吧？」呂雨霖覺得很不可思議。

林平安冷哼說道：「也要笑秦家那一群人傻，他們封鎖了小凜和寒鴉這邊的一切通訊，小凜一出生我就把他報成軍眷屬官登記在軍部名冊上，他的通訊碼級別至少有少校級別，是有權連絡上軍部做匿名舉報的。」

「那老師又是怎麼知道小凜的消息的？」

「秦家……大概以為我真的死了，他們封了所有可能直接聯繫上寒鴉軍的一切通訊，卻單單沒封我的私人通訊碼。」林平安有點鬱悶的說，「兩年前他因為弄壞了另一個孩子的玩具，被秦老頭子打了一頓後，又被鎖在房間關緊閉，估計是委屈的難受才傳電訊問我，什麼時候能去接他……，我回他說我不在帝國，這孩子就不回我了，後來我只好透過走雇傭兵幫我蒐集密彌爾星上的消息。」

「派雇傭兵不是更危險嗎？」

「我要他們搜集密彌爾星上所有貴族的消息，秦家不過是其中之一。」林平安解釋道。

「不過那群雇傭兵還挺有價值的，連混入軍隊打探消息這樣的是也幹得出來，要是這樣的人才是我們的人該有多好。」林平安想起了那支雇傭兵的辦事能力不由得感嘆起來。

「老師你這回捨得對秦家出手了！」鄭立霆對於這個消息顯然十分開心。

林平安搖搖頭說：「以前不動秦家，是邊境軍不能亂，現在……上面換人了，想要立立君威，小凜又剛好給他們送了一個好藉口。」

「所以你還是惦記著秦上將嗎？」鄭立霆有些失望。

「現在對我來說小凜才是最重要了。」林平安避重就輕的回答。

林平安並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他拍了一下已經安靜了好一會，默默剪輯影片的呂雨霖。

「呂中尉你弄得怎樣了？」

「差不多了，你們看看有沒有地方要修改。」呂雨霖將視頻展示給兩人看。

林平安看完點了點頭。

「剛剛我已經在他們的聯絡網裡開了缺口，直接放過去就可以了。」他將輪椅轉了個方向，打算離開。

「老師我幫你。」鄭立霆立刻站起身，搶過輪椅的主控權。

林平安顯然也累了，沒多說什麼，就任由鄭立霆將他推走。

呂雨霖看著遠去了兩人覺得有些奇怪，但人際方面從來不是他所擅長的應對的事物。

一樣是上次那間擺放著簡易醫療設備的房間。

從知道林安就是自己的導師林平安的時候，他就明白這間房間並不是偶然。

他輕輕地放下輪椅的踏板，想將昏昏欲睡的林平安抱到床上去。沒想到他踏板的動作依然驚動了林平安，林平安矇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這裡是哪裡。

他眨了眨眼睛，讓自己精神稍微回復一下，就撐著兩邊的扶手把自己給弄上床，整個人癱倒在白色的床舖上。

鄭立霆這才發覺不對勁，林平安的嘴唇發白，後頸和手心都冒著冷汗，一直被毛毯遮擋住的褲管，已經滲出了血漬。

他忙找出了剪刀，將滲血的褲管給剪開，仿生肢的接口還在滲血。已經凝固和剛滲出的血液，紅紅黑黑的交雜在一起。

「出……去。」林平安虛弱的說。

「老師，你的傷口需要處理。」鄭立霆皺著眉。

「我說出去！這點傷我可以自己處理。」林平安掙扎爬起，堅決讓鄭立霆離開。

這人若還是林安的話，鄭立霆或許能這樣丟下人離開。但林平安不一樣，這人除了是他敬愛的導師，也是個疏忽自我照顧的人。

「上一次老師說這句話後，住進了加護病房休養了兩周才出院。」

他從一旁的診櫃中找出了生理食鹽水袋，拖過已經損壞到不能用的仿生肢，往接合處淋了上去。

林平安在液體淋到傷口的瞬間停止掙扎、深深抽了口氣，雙手扯住了床單。

用去大半袋的生理食鹽水，才勉強能看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潰爛皮膚和撕裂的肌肉組織。

看血汙清理的差不多，鄭立霆拆下只能報廢的仿生肢丟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