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简实秋到家的时候, 老宅院子里的壁灯在雨中显出淡黄光晕, 朦朦胧胧, 像是笼了一层纱。他全身浸了雨水，又在车里一路闷回来, 潮哒哒的，抚上去就是一层湿意。

好在佣人都去歇着了，不然见到他这幅模样怕是要被惊到。屋里很安静, 他轻声上楼, 推开门, 床上一团隆起, 留了一盏灯。他闭上门, 把大衣脱了搭在臂弯才重又推门进去。

他伸手隔的远远的把被子按出, 那张埋在被子里的小脸便露了出来, 粉红色的, 透出温暖和惬意。他知道她挨不住, 倒是早晨醒的早。轻手轻脚地进浴室洗漱，出来后寒气褪尽, 才小心掀开被子上了床。

刚躺下, 怀里便多了个人, 她明明还睡着，却习惯到他怀里。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淡淡的香气让睡意控制不住地翻滚上来，思绪渐渐迟钝，他原以为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没想到睡意来的这么快。

田筱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近日昏昧的天气。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感受到环着自己的手臂，温暖的胸膛，还有在她上方吹的令她发痒的呼吸。

不过不同于往日，今天的呼吸声特别重。肯定是累着了，不知道昨晚几点钟才回来。她乖乖躺在他怀里，想着今天可别再生事了，但显然老天并没有听进去。

早饭刚刚摆上饭桌，医院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说病人凌晨醒过来，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大喊大叫，还打伤了护工。

佣人应简实秋的要求给他换了咖啡，他才喝了一口。闻言，看了一眼沉下脸的父亲和焦急的母亲，擦净嘴站起来，“爸妈今天就别过去了，我过去看着。”

陈芷不放心，“要不我也去吧。”

他劝道：“今天家里有客人，田筱不认识，还是要妈在的。”

简中章点头对妻子说：“儿子说的对，你去了也帮不了什么，有他在就够了。”

田筱让王妈去厨房打包一份早餐，他什么都没吃。出门的时候，她跟他说：“稍微吃点。”他拿在手上，让她进去，别送了。

下了多天的雨终于停了，只留灰云未散仍盘桓在天空中。空气冷冽，吸一口感觉整个人瞬间便清醒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周明全也来了，眼袋更深，衣服倒是换了一套。

护工说大概三四点的样子，夫人醒了，扯断手上的针要往外跑，她上去拦，被撞在地上，仪器连着线，被勾到地上，框框作响，瞬间惊醒了医务人员。

“医生护士好几个人一起按着夫人，打了镇定剂才歇下来。”她腰后青紫了一大块儿，面对简实秋有些惴惴不安。

他微微颔首，医生得知简家来人了也很快赶到。

病房里，就听见他谨慎地开口：“目前夫人的病症还不能完全确定，她身体很虚弱，但是醒来后又不配合治疗。我们建议是留院观察，先把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再做精神方面的检查。”

简实秋沉吟片刻问道：“以您多年的经验，您认为她大概属于什么病症？”

“这，这...”医生张了两下嘴巴，“恐怕还是要等进一步的检查。”

坐在他边上是昨晚值班的医生，相较起来年轻许多，想到晚上按住这位夫人的时候，她嘴里停不下的话，好像在跟人激烈的争辩，可是对象又不是他们，更像是出现了幻觉。

他们忙着制住她，心思不在那些话上，但她言辞时而激烈，时而哀哀。折腾完后，一群人走出去，联想到她可怜的遭遇都暗生同情。

简实秋没再问，一手贴着西装，一手前伸。“那这些日子就麻烦各位了。”

医生忙将手伸出去握住他的，连说应该的。简实秋颔首，放开他再与年轻医生握手。等人都出去了，病房外间又剩下了他与周明全两个。

一时间谁都没开口，但很快简实秋便打破了沉默。“全叔回去歇着吧。”他直视他，声音很淡，“一会儿会再来一个护工，还有家里惯用的老人。”

两人视线对上，一双波澜不惊，一双中死寂中又透着释然。

周明全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转身的瞬间，听见身后人压低的声音。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背脊僵硬，心头悬了多年的巨石终于要轰然落地，眨了一下死寂的眼睛就要开口，却被打断：“这段时间都别过来。”

手上的大衣被捏出褶皱，他点头很快走到门口。开门声后是轻轻的关门声，从始至终未再回头，踏踏的脚步声一刻不停像是一个仓皇的逃兵。

简实秋等家里佣人过来就离开了，车子开到路上，一缕阳光透过散开的灰云撒下来，透过车窗，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上落下光斑。

他想到之前田筱跟他抱怨说阴天要持续到初二，忍不住仰头看了一眼，太阳躲在两朵云的中间，就露了一小点，云飘过去很快就又被遮住了。

果然，天还没放晴。

周明全、许月英、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