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难得做个美梦,凌圻本也不愿去讨没趣,但到底人是活在现世里,全副武装地去了。
虽然他与李狩那般说,实则尚远现今还活的好好的,就被关在凌府的地牢里。
“招了吗?”
凌圻轻声问出来拜见的看守,既然关了,自然也不会由着尚远过少爷日子,一些小手段还是少不了的。
看守低头,显得有些忐忑,“回大人,那贼子委实……”
话未尽,黑暗的地牢里忽然传来男子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凌圻你个贱人别躲着不出声!”
“我是陛下的枕边人,若叫陛下知道你们如此待我,定然饶不了你们!”
看守战战兢兢。
凌圻也了然了,慢慢勾起一个笑,径直往关押尚远处而去。
那是地牢中最黑暗的地方,凌圻倚在门边,只见得是个人在其中,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他了,却看不清他的面容,呛声道:“你个狗奴才,还不快把我放出去!”
身后凌竹及看守也就在此时捧着烛台赶来,一时间明亮的有些晃眼。
凌圻适应了一会儿,隔着栅栏,看见那男子穿着一身貌似轻薄的白衫立在里头,纤细的很,面容仅是清秀,眼圈是一片红,眼里有好些晶莹,直叫人疑心他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真真我见犹怜。
在凌圻看清他的那一刻,尚远显然也认出了他,一下子停下,维持着张嘴的动作,僵硬地往后退了几步。
“开门。”凌圻平静道。
片刻之后,小小的地方竟挤了四个大男人。
凌圻还未开口,尚远却先低低哭了起来,“凌大人,您是君子,怎么能同我这等人计较呢,如若我之前做了什么令您不快的事,尚远在这里同您赔罪了。”
“您和陛下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是最为陛下着想的,尚远也是一心为着陛下……”
“离了陛下这些时日,远实在是很担心,恳请凌大人放我回去吧。”
带着哭腔,娇娇弱弱,仿佛先前跟个泼皮似的人不是他。
同为男子,凌圻却不会怜惜他,只道:“你如实招来,我自然会放你回去。”
“招?”尚远依然哭着,“远哪里有甚可招的,凌大人为何非要逼远?”
“逼?我家大人还未对你用刑呢,怎生的连面皮也不要了?”不等凌圻做出反应,凌竹却是上前一步,作势要上去打他。
凌圻拦下凌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冷声道:“去年中秋,送友亭,你在等谁。”
尚远的哭声止了,凌圻见着,他缩了缩身子,很快道:“过了太久,我不记得了……”
“上月,荟烟楼,你又在等谁?”
“远独身一人罢了。”
“大人!”凌竹再次上前,眼里已露狠意。
这回凌圻不再拦他,又看了不知何时已退到墙角的尚远一眼,目光定在他身上衣袍上,他看得出来,这衣裳是用渡景绫所制,乃是扬州一种特有的布料,薄而暖,每年的产量都不多,往年他冬日里的衣裳都是用渡景绫,这年却是一匹没抢到。
后来才晓得是李狩所为,为了尚远。
凌圻在心里叹息一声,终于道:“身为陛下的臣子,我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既然你不愿说……”转头吩咐看守,“尚远公子想来是极喜欢狗的,将十黑放进来与他为伴吧。”
十黑乃是凌圻养了好几年的黑犬,极为凶悍,除却凌圻,旁的人都是近不得身的。
走出极远,仍能听见狂躁的犬吠声及尚远惊恐的尖叫声,凌圻内心却毫无波动,只是又是一阵风起,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凌竹欲帮他拍背,被他拒绝了。
一路慢慢地向前。
抬眼时,已能见着他院子里那棵红梅,风过则动,飒飒摇曳,不知怎么的,凌圻忽而不想回房了,与凌竹说了一声,往他处散去。
渐而发觉,这偌大一个凌府,竟没有半点欢笑声。
最初得遇李狩时,他比梦里的年岁还要小,彼时爹娘及几位阿姊尽数住在这宅院里,现下却是他只身一人。
凌圻茫然,究竟是曾经好,还是如今好。
到底想不明白,遂作罢,召来凌竹,去告假。
这景况,还是歇几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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