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今天谋反了吗？21（2 / 2）

夏川摇了摇头：“未曾。”

李承州与周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抹欣喜：既已开了这个头，那玄甲军分而化之的愿望便可徐徐图之了！

只是两人眼底的欣喜还没来得及掩去，夏川接下来的话却仿若晴天霹雳一般在两人耳边炸响。

夏川：“东西并未沉入大海，而是被人调包，王爷现已将东西找回……”

接下来夏川说了什么，李承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脑中只是反复响起他的那几个字——

并未沉入大海……

已将东西找回……

找……找回来了？？？

等李承州回神时，下首早就没了夏川等身影。

他面上有一瞬间的茫然，缓缓转头朝一侧的周启看了一眼。

周启叹了口气：“圣上方才挥手让夏统领下去了。”

李承州机械地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时便看到御案前站着的太监手里端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垂首立在那儿。

“这是……”

“夏统领说是摄政王殿下送给圣上的大礼，”周启看着那红得宛若滴血的锦盒，只感觉心口一阵不安，但还是接着道：“圣上方才已经点头收下了。”

李承州：“……”

他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一个摄政王而已，他可是高高在上凌驾于所有臣民之上的皇帝，有何可惧？！

那人即便手握十万精兵，难不成还能忍受万民唾骂过来造反？！

想到这里，他轻哼一声，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气势汹汹绕过御案到那太监前面站定，语气不屑道：“朕倒要看看，朕这位权倾朝野的皇叔，给朕送了什么‘大礼’！”

“先别……”打开！

周启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就见李承州已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掀开了锦盒上面的盖子。

周启生怕里面藏着什么暗器，忙大步跨了过去。

可还没奔到李承州身前，便见那道明黄的身影猛地一抖，原本还带着怒气的脸上瞬间苍白如纸、呼吸紊乱，步伐凌乱踉跄着往后倒退……

周启心下慌得不行，不自觉就转眸朝那打开的盒子里瞥去。

这一看，他迈开的腿也忍不住一软险些摔倒，扶着刚好靠过来的那道摇摇欲坠的明黄身影的手也猛地抖了一下。

太监见两人举动怪异也不敢出声，一时好奇便低头朝手上捧着的盒子里望去。

下一刻，一道凄厉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

“啊——”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一道物体落地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李承州圆瞪着一双眼睛，眼底血红一片，机械地抬首看了看几步开外瘫软在地的太监、他腿边零落的盒子和……

咕噜噜滚到他脚边的……血淋淋的头颅！

那支他从数万禁军当中挑选出来的三百精锐，誓要与玄甲军一较高下、甚至连名字都想要强压玄甲军一头、命名为玄武军的头领的人头……此刻正鲜血淋淋地正对着自己！

那凸出的眼球和脸上狰狞的表情，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从前是有多么的幼稚！

鼻翼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李承州抖着唇试了半天才终于断断续续地从喉间吐出了几句不完整的字。

“丞……丞相……他……他知……知道了……”

他颤抖着指尖狠狠捏住周启的手臂，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朕……朕……”

*

事情要从数月之前说起。

数月前，西北军饷物资准备就绪，本是按照往常一般派人沿陆运运往边关，然而那时恰逢李承州对玄甲军的不满和忌惮达到了顶点，是以在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之后，终于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召周启前来，言想到了一个“良策”。

接下来便是为了让朝堂之人不起疑心，周启启用心腹陈建押送军饷物资，却又悄无声息地将所有东西都掉了包……

却又因为心虚、时间紧迫和经手之人缺乏经验，忽视了一些细枝末节。

等东西遇海上风浪如愿尽数沉于大海的消息传来时，李承州便按捺着心底的雀跃用大周边关安危来胁迫李槿交出玄甲军……至少交出一部分玄甲军军力和物资。

却不想李槿非但没有应允，反而好似察觉到什么一般，上疏自请前往临海打捞东西。

李承州一面心慌不已，一面又假装镇定地用各种借口拖住他，悄然派出三百玄武军赶赴临海将那些东西的痕迹抹去，若是可能，顺便在那儿将人斩杀以绝后患！

却不想……

*

周启手臂吃痛，却也只是微微蹙了眉头。

李承州双眸定定看着他，眼底的情绪从惊恐到慌乱再到如今溢出眼眶的浓浓祈求之色……

周启越看，越感觉心底一片寒凉，周身宛若置于千年寒冰池一般，冷到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内突然响起一道浓浓的叹息声。

周启慢慢松开扶着李承州的手，撩开衣摆缓缓跪地行礼，声音苍老而荒凉。

他说：“老臣……定为圣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