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每月一聚，例行公事一般。

父母是豪门模范夫妻，各玩各的，孟巡从小生活在虚假的父母亲情里，只有年纪大的爷爷奶奶，还有年家那位爷爷，对他好些。

这些事情从他八岁撞破父亲和他的补习老师在沙发上颠鸾倒凤，迟来的母亲捂住他的眼，他就知道了，有些人的亲情一场，不过是逢场作戏。

自孟巡初中回到老宅爷爷那里住之后，父母就分居了，一切都是做给儿子看，孟巡说“不用了”，母亲笑着装糊涂，“阿巡你说什么呢，爸妈感情很好呀”。孟巡再也未干涉过他们。

他想扯扯唇笑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对他们笑不出来，淡漠地往嘴中送牛排。他不喜西餐，他的父母从来不知。

这场聚餐对三人都是煎熬，三十五分钟后，不多一分不少一份，彼此起身告辞，三辆车，开往不同的方向。

所以夏利冯说孟巡没有什么感情，生活在爱情缺失的家里，的确很难有感情。孟巡读初中时，还在读小学的苏苏就一直像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她一直以孟巡的女友自居，那时候孟巡不怎么在意，等到再大一些，叫她不要这么说，但周围的人都默认了，苏苏漂亮家世又好，男孩子们都愿意卖她这个面子。

孟巡身边也一直没有什么女朋友，28岁，简短的尝试过和几个女性发生过关系，从未和苏苏有过关系。但大概是八岁时候的阴影，他对这种事兴致缺缺，直到沈意出现，每晚不能自已。

他最开始把对沈念的欲望归结为春|药的作用，后来在象山脚下再见到她，那种可耻的欲望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才发现不仅仅是药，再不去找她，他会发疯。

*

夏利冯终于鼓起勇气，敲响沈念的门，心里翻江倒海，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告诉我，太残忍了。等了好一会没人来开门，住楼上的老爷爷告诉他，“姐妹俩出去旅游啦。”

被冷水从头浇下，准备好的说辞全派不上用场，夏利冯苦笑着道谢，又问她们什么时候回来，老爷爷记错时间了，“啊，好像是一个月吧。”

这么久，他想见儿子，也想见她，分不清到底想见谁，反正想跟着去。

夏利冯怅然下楼，他还从没走过没有电梯的楼梯，狭窄泛黄的瓷砖，敦敦爬上爬下，有没有摔倒过？

老式住宅楼楼道里有妈妈温柔呵斥孩子的声音，狗叫的声音混合在阵阵晚饭的飘香里，沈念和敦敦是不是也每天这么过着简单充实的小日子，没有他的日子，嘴巴里阵阵泛酸。

他一层层地触摸楼梯灯开关，下到一楼，遇到孟巡，这么快又见面了。夏利冯预感，今后他们见面会更多。

夏利冯迅速整理好脸上的失落，为自己辩解，“我没被赶出来，她们不在家。”

“哦。”两人四目对视，在狭窄的楼梯道一上一下，略显尴尬。

孟巡身后有位妈妈抱着三四岁的小孩上楼，“不好意思，让一让。”

两位霸总窘迫地贴墙靠边站。妈妈手中还拎着蔬菜食品袋，发出稀稀拉拉琐碎的声响，孩子还不乖，弹着小脚，“妈妈，我要下来走。”

夏利冯想到沈念，抱着孩子走在这么陡峭的楼梯里，是不是也很艰难？这位霸总首次体味到生活苦涩，在失去儿子成长的时间里，多么不值，哦，我可爱的小宝贝和大宝贝。

两位霸总一前一后下楼，各自背上都蹭了不少石灰，互相拍灰，“啪啪啪，啪啪啪啪”，昏黄的路灯下，给苦涩的彼此保留最后一丝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