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贾蚺似乎听到了自己非常得意并擅长的话题，摸着下巴，放慢语速，介绍起来，‘既然真人有兴趣听，不嫌烦，贾某就跟各位聊聊？’

沈星辰点头。

‘贾某出身贫寒，家中父母皆是普通书香，后家道败落，一度沿街乞讨为生。后来被一个行脚郎中看中收我为学徒，带着我走南闯北。我老实好学，师傅临终前才把他一生行医积攒下数千病症药方传授给我。后偶得高人点化，结合修真炼丹之法，才作出了仙医结合的灵丹妙药。医治病患不肖多说，养颜易容，雌雄相易，甚至增寿丹药都可按寿数炼制。试想这世上众生，哪个不想求个长生之法呢？’

‘若真有这等好事，’

仙家修炼，不入世不食五谷不堕情爱，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算什么活着！入人间烟火，不堕俗世蹉跎，长长久久的活着，才够畅快。我卖的，是欲念。’

众人都愣住了，长生。这世上若有如此神药，哪还用得着求仙问道，顿悟天机。

沈星辰突然觉得，如果云峥在就好了，他总觉得这个贾蚺所说的药理，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篡改天寿，必有所失。他的宝坻取名万一坊，也就不奇怪了。万无一失，既无失，所得何来？这不符合盈亏之理啊。以他的有限的药理知识，他还不能说出哪里不对。

一旁云澈也捏起了手中的酒杯，在手中把玩沉思着。姚家兄弟虽也惊诧贾蚺当着一群仙门子弟如此张狂的言辞，但好在姚文远城府虚伪，依旧谈笑风生的跟贾老爷聊得热闹。

这时，饭菜来了，让金玉姬猜对了，这顿饭除了几粒鸽子蛋，连肉腥都没有，满桌花红柳绿，四季鲜蔬，看的沈星辰胆汁都翻滚了起来，不禁怀念起昨天晚上的那顿耗子肉。在座除了沈星辰和贾蚺夫妇，都是吃风喝烟的仙门精英，一会儿有任务在身，不愿进食，只是敬了主家几杯茶水，算是谢宴。沈星辰捏起面前的一个指头粗细的萝卜条，味同嚼蜡的扔进嘴里，可入口时的口感却让他的心差点儿跳出来。一口咬下去怎么像是吃进去一根活人手指！他吓到赶紧吐嘴里的萝卜条，仔细瞧了又瞧，没错，是萝卜啊。这么一吓，他再也不敢动了。强忍着假装不饿，只等一会儿把净魂幡支好，溜出去吃夜市去了。

贾老爷和夫人竟然把满满一桌子菜吃的差不多，招呼下人收了碗筷，就要开始布阵了。

云澈属于赶鸭子上架，今天才被分配了护法布阵的任务，沈星辰虽然被姚文远吹嘘得万般厉害，其实废柴一根，只需要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就足够了。因而除了沈星辰之外的四个少年，来到庭院之中文肇所选位置。姚文远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手掌大小。他从锦囊中抽出一片折叠好的金色布片，用手捏住一角，想着空中甩去。与此同时，抽出一张布阵符，由云澈和玉姬护法，他和文肇共同把法术注入其中。不多时，一盏旋转的暗黄色大伞一般的幡旗无依无傍的立了起来。幡面上涂画着暗红朱砂所书写的净魂咒语。沈星辰从中似乎还看到了自家老爷子的墨宝。

阵已布下，按道理说，大家可以客气几句，各自回房嗑着瓜子，等着净魂幡报信就出门捉妖。可这贾老爷似乎意犹未尽，围着净魂幡左右打量了半天，突然发问，‘

‘姚真人，若是捉到什么妖物，你们会如何处置啊？’

姚文远想了想，毕恭毕敬的回答，‘所有妖物，都要收拢交由仙长。涉及三界争端，我们这些小辈无权处置。’

‘即是怕起争端，为何非要留下活口呢？这不是给妖族留下了最好的战局吗？’ 贾老爷挑着浓密的眉毛，神情显现出一些只有老人才有的精明来。

云澈这时突然说话了，‘那依贾老爷高见，还有什么更好的处置方法？’

贾蚺侧身，转向一只沉默着的云澈，上下打量了一阵，笑迷迷地说，‘我可以出高价收这些妖，炼化为丹药，既好过他们被扔进万神塚，也不至于给蠢蠢欲动的妖王留下什么把柄，一举两得，你看可好？’

‘哦？’ 云澈问道，‘怎么个炼法呢？’

‘增寿丹就不用说了，妖族的寿数长，可炼丹时会有折损，所以越是修为强的妖制成的丹药越是功效强劲。遇上罕有的妖族，易容，变幻这些功效都可以做的出来。没有这样的本事，我也揽不到三界通行的官批贸易文书。’ 贾老爷一点不避讳自家的买卖。

‘贾老爷就不怕事情败露，被妖王知道，引发三界之战吗？’

贾蚺笑得更加得意了，‘云真人，如今和往后，人王才是三界之主。虽然说，神的意识，化作人界轮回，可这些对扶风王来说，哪里比得上千年万年的活着，永世称王。既然神已归虚，神子扶风王自然有权利找回天寿，统领三界安稳。所以，我这买卖，你觉得三界之王，有谁会不知道吗？再说了，我收走的都是天地不管不要的杂碎妖怪，到了我这里，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云澈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

星辰和其他人等都愣住了，不知云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并且这药还是要卖给同行。

饭局散后，云澈和姚家兄弟到贾府东侧的荒宅之中探寻，留下玉姬和沈星辰在府中守着净魂幡。贾老爷命人在府中贴满了辟邪符咒，带着夫人和府中护院的道士们，去守着婴儿所在的正房去了。

月上中天，沈星辰找出了云澈给他留的点心和一壶清酒，一跃上了房顶。玉姬见宅中有了净魂幡，气息真的宁静许多，也一起上了屋顶，坐在星辰旁边。

沈星辰递给她一块绿豆糕，玉姬爽快的接过。

‘玉姬，你见过妖王吗？’ 沈星辰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算是见过。’

‘怎么叫算是？’

‘我两次被擒，虽然都跟他一步之遥，但都没有机缘看清楚他的长相。据家父所说，这妖王性情喜怒无常，连外形也变换无常，数年前取得铜镜集结炼妖阵的时候见过，是个戴着半边面具的清瘦男子。’ 玉姬说道。

‘嗯。。。’ 沈星辰咕咚了两口酒，冲着蒙着沉浸在月晕之中的月亮，打了个响嗝，准备跳下屋顶，可突然眼前一片莹白光芒闪过，他的视力穿透白光，看到了一幕胆战心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