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依我这些年对他的了解，若说这话的人天生一张俏脸，如宁采臣之流，那他多半会调笑几句，就此顺水推舟一夜风流也未尝不可；若说这话的人长相差强人意，那他多半会一笑置之；若说这话的人尖嘴猴腮还一脸猥琐，那他轻则折人手脚，重则大开杀戒。不幸，眼前这位仁兄是第三种情况。

我叹了口气，拦住了欲往前走的他，拔剑道:“废话就不多说了，一起上吧。”

半刻钟后，剑入鞘，未沾一丝血迹。那群土匪却个个疼得在地上打滚，哎呦地叫唤。

温柔乡里泡了好几年，功夫竟还未荒废。然而还未等我自得完，却见他已半蹲在那寇首面前，下了死力似的捏着他的下巴。

“你刚刚说，想睡谁？”

他勾起一抹邪笑，故意不紧不慢地延长着恐惧。

一瞬间，红光大炽。

“别看！”我暴喝出声，然而已来不及。

他缓缓起身，神色淡漠，红眸渐渐褪色，恢复至深不见底的漆黑。

我冷冷地看着他。

眼角却突然瞥到，断壁残垣中，一身影凝于暮色。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我深吸一口气，将马拴好，取了马鞭向他走去。

他定定地看着我，到底是慌了神，“是他该死！”

话未落音，第一道鞭子便裹着劲风向他砸去。

他呆愣愣地竟不知道躲，直被打得跌倒在地，自胸口至***的衣服被撕裂成了两半。

而后是狂风骤雨般的鞭打毫不停歇。

我听见他难耐的哭喊与求饶，到最后他嘶哑着嗓音低声道:“燕赤霞，你真的要抽死我吗？”

我到底是不忍心打死他，鞭子停在了半空，鲜血顺着鞭梢淋漓而下。“别让我再看见你杀人。滚！”

他苍白着脸，几番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末了惨然笑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向山上挪去。

温情与缱绻的背后，血淋淋的伤痕在狰狞。

那不是我第一次打他，却是我第一次真的打伤他。

......

“齐兄，别来无恙啊。”

“哼，比不得你在山中逍遥快活。”

星月宗齐衍，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典型的中二青年，属于一身浩然正气无处发泄只能供人当枪使的类型。

“韩远方，你真打算在此庸庸碌碌一辈子，与一只鬼纠缠不清吗？”

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如此久远，远到晃了晃神才能想起。

“我待如何，是你能管的了的吗？”

“韩远方！”他突然大喝出声，额上青筋狰狞。

“我派以剑为道，你这么多年学的，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去他娘的以剑为道，你家的剑道要靠童男童女血祭？

我不欲理他，只想尽早脱身，“你刚才也看到了，这只鬼我看的住。回去之后，管好你的嘴。”

“说到刚才......呵，什么时候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第一剑客，优柔寡断到连几个山贼都不敢杀了？用剑单用剑柄，你可真是出息啊。”

古剑出鞘，周边杀意弥漫。

“愧对手中剑，无颜再杀人。你别真逼得我杀你灭口。”

“那就来试试！”

话未说完，他足间便一轻点，三尺青锋转瞬就到眼前。

啧，这星月宗招呼不打就出招的毛病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啊。

刀光剑影在空中碰撞，擦出火光。借着剑身的反射，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他手中长剑被震脱出手，惊骇之余剑已架在了脖子上。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我明明......”

我掏掏耳朵，对这种宛如智障般的对话感到阵阵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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