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辰日记四（1 / 2）

第四十四章</p>

“这小子居然这么殷勤。”皙泉缩在半人高的仙药旁。</p>

江子涯点头, 他半蹲，从叶缝里看着渊虹乖巧地开路。</p>

“他什么时候有娘了？”皙泉顶着一片巨大的叶子，好让自己的身形隐没在药草中间。</p>

“大约是寂寞。”江子涯答。</p>

“……”皙泉。</p>

“师伯，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有损仙剑宗弟子的形象吗？”江子涯小声地说。</p>

皙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江子涯立刻默声, 他右眼皮在师伯的眼神注视下跳的十分欢快, 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不好的事，他们两个缩在浮渡谷已经有一天了, 他实在想不通他师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再看那边, 他未来师娘已经站在树旁了。</p>

绯色花海中，花雨飘零, 素色的人儿立在红玉树旁, 几缕墨发飘扬，素手纤纤, 江南三月烟雨, 美人如画，或许就是如此, 可惜前来偷窥的男子并非为了一睹其芳容, 而是为了整人。</p>

“师伯, 你想干什么？要慎重。”江子涯暗搓搓地捏了一把冷汗，他看着皙泉的动作, 瘆得慌。</p>

皙泉沉默了会儿, 郑重地道。“自然不会闹出人命。”</p>

“？？？”江子涯脑袋一片空白, 脑海里回想着皙泉刚刚那句“自然不会闹出人命”。</p>

霁雪准备摘果子的手停在半空，渊虹抱着朱玉的伴生兽，朱玉长得茂盛，这条蛇吃着周围的花瓣长大，身体已有手臂那般粗，渊虹抱住它的脖子，下巴抵在它的头上，看到霁雪停下来，不解道：“娘亲，你怎么停下来了？”</p>

霁雪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周围有点怪怪的，好像从过来开始，就有哪里不对劲了，伴生兽露出牙齿，吐着蛇信子，使劲扭动身子，想要挣脱渊虹的禁锢，可渊虹好歹是剑灵，主人又是出窍大圆满境的仙君，这等低阶灵兽，长得再大，也奈何不了他。</p>

他只当这是一条滑溜的宠物，捏住脖子就好。</p>

霁雪收回手，看着渊虹白胖小手里扭着的红蛇道：“我只是摘个果子，没有想要伤害这棵树。树上的果子你又不能吃，留着还会吸取周围红玉花的灵气，对于你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昨日不是已经摘了一个，对你没有任何损失，”</p>

红蛇不屑地把头别开，眼中神色鄙夷，颇具灵性。</p>

缩在一旁的皙泉指尖夹起一片碧叶，捏了个诀。</p>

霁雪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重了，她眼睛看着红蛇。</p>

皙泉指尖的碧叶化作一条碧色的小蛇，那蛇绕着皙泉的指尖转了个圈，便顺着他的指尖往前方的枝叶上爬去，然而这条碧蛇还没爬多远，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擒住，细蛇扭动身子，不消片刻变回碧叶。</p>

皙泉不悦地转头看江子涯，江子涯把自己的两只手伸出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p>

这下，霁雪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消失，这不好的感觉转移到皙泉身上。</p>

“师兄，你在这做什么？”那只手的主人疑惑道。</p>

渊虹似有感应地往这边看来，却只看到一片茂盛的树藤，霁雪已经把朱玉果摘了下来，若是按照她原本的种法，这朱玉果顶多长成栗子大小，可这时却像苹果那般大，也不知子也在她离开的时候用了什么法子把这果子种的这么好。</p>

树藤下，明辰手中那片碧叶通透如玉，江子涯结结巴巴地喊了句“师父”。皙泉起身，振了振衣袖，将被树藤拂乱的长发理好，淡定从容地道：“我看这里的风景极好，便带着师侄来赏花。”</p>

明辰往红花海里看去，那白色窈窕的人影已渐行渐远，朱玉树枝上的果子落在她的手中，男娃子有说有笑地牵起她空着的那只手，宛若绚丽多姿的画卷。</p>

他心不在焉地轻轻“嗯”了一声，道：“师兄若喜欢的话，我便在雾静峰种一片吧。”</p>

皙泉摆摆手：“不必了，又不是什么珍贵的灵药，种了浪费灵水。”</p>

“也是。”明辰手微倾，那片玉叶从他的手中滑落，待这片叶子渗入土中，他才抬头道，“师兄来浮渡谷做什么？”</p>

这话到底是没有质问的意思，就是单纯地问候，皙泉却还是不满，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道：“来看你，不行吗？”</p>

“那也不用躲躲藏藏，我们师兄弟何时变得这么生分了。”明辰道。</p>

皙泉脸上神色一僵，手拢在长袖里，笑道：“瞒着我偷跑来浮渡谷的人是谁？”</p>

“以师兄的智慧，应该一猜就能猜到我在哪。”明辰道。</p>

“你啊。”皙泉这两个字说的近乎叹息，带着几分无奈。自他们师父逝世，大师兄陨落，不知何时，他们两个关系竟然好到了这种程度。原本仙剑宗所有弟子中，就属他们俩关系最糟糕，还时常需要大师兄来调解。</p>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转的呢？</p>

还是一直都没有好转吧……一直都是这样……</p>

“我刚刚仔细看了下那凡女。”皙泉道，“也不过是个有姿色的凡女。”</p>

“是特别有姿色。”江子涯插嘴道。</p>

皙泉扭头，江子涯觉得自己师伯眼中凌厉的目光仿佛能透过白绫扎在他的身上，悖悖地往藤蔓里缩了缩。</p>

“师兄还在为我答应婚事而耿耿于怀。”明辰说。</p>

皙泉却没说，而是对江子涯道：“师侄，我和你师父有几句话说。”</p>

江子涯得到命令，脚底抹油开溜。待他走后，皙泉才道：“我觉得你对纪前辈过于言听计从了。”</p>

明辰不言。</p>

“虽说他是你的恩人，可你不是他的傀儡，有些事情，你大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无需顾及他的想法。”皙泉道。</p>

明辰转身，默了许久，约莫是在想如何回答，皙泉看着他一尘不染的白衣，有几分恍惚。</p>

“爷爷并没有勉强我做什么事。”静默很久之后，他如是说。</p>

“他都逼着你娶一个凡女为妻，这不叫勉强？你若真喜欢，收做宠姬就够了，娶她为妻，小题大做。”</p>

明辰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大抵在思考皙泉所说的话。</p>

你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为妻？</p>

纪元这样问他，拂煦也这样问他，从前他们师兄弟三人闲聊，也曾说起这个话题。</p>

大师兄说：温婉贤淑，善解人意。</p>

二师兄说：容貌绝美，天资聪颖，身家显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