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 / 2）

第九十三章</p>

可是他越抗拒, 不知为何，那些画面却越清晰，清晰到每一处细节似乎都可以回忆，他的呼吸急促，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 背上的衣服好像也湿透了, 身上热的要命，像是身处在火炉之中, 四面八方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仿佛下一刻, 他自己就要烧起来了。</p>

他好想把那怪异的感觉忘却，可是这些画面总在他的眼前飘荡, 手上的触感也还在, 仿佛他抓着的不是衣物，而是……而是……</p>

而是霁雪的……他甚至还想……</p>

他的耳根处彻底红了, 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住。</p>

为什么会这样？这种恐怖的想法为什么会从他的脑袋里冒出来？这一定不是他的真实想法。</p>

难道他入魔了？对, 一定是入魔，心魔又卷土重来了, 他看着四周, 去找心魔。</p>

“你藏在哪里？快出来！”明辰道。他在不大的屋子里转了一圈, 什么也没有。这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床榻。明辰把角落都寻了一遍。</p>

“不要以为能一直躲着。”明辰道,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现在出来！”</p>

霁雪听到对面的声音, 心里突了突，赶快过去敲门。</p>

明辰本来全身戒备，等着心魔的突然来袭，然而门口响起的敲门声让他震了震。</p>

“怎么了？”霁雪问。</p>

明辰现在听到霁雪的声音，都觉得那细细软软的音调娇柔不已，他不敢让霁雪知道自己竟然会有那种想法，即便是被心魔控制，也难以启齿。</p>

“阿辰，开门，让我进去。”</p>

门外的敲门声急促了起来，“咚咚咚”，每一声都压在他的心弦上。</p>

不能让霁雪进来，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p>

他远离那道门，在房间里加了一道又一道密不透风的结界，最后连敲门声都被结界隔绝了。</p>

霁雪敲了半天的门，手都红了，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最开始还能听见明辰说什么心魔出来，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p>

她有些后悔，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做的有点太过了。</p>

可这又没有什么……</p>

她推了一张藤椅出来，在门口坐着，等明辰出来。天之涯离浮渡谷很远，这么快的速度，似乎也要三天。终于要结束这趟莫名其妙的旅行了，十几天没看到猫儿们，倒是颇想念他们，而且是无条件地想念，包括他们的神经质。</p>

霁雪这般坐着，便坐到了夜晚，她坐的累了，下楼去看，才发现天上早就亮起了星星，她把东海明珠取出来照明，放在仙船外的灯笼里，明朗的夜色下，这盏明亮的灯仿佛是指路灯，在极速行驶的仙船上，在夜空留下一道长长的光影。</p>

已经很晚了，明辰没有按时下来做饭。像往常，这个时候霁雪已经吃完饭了。</p>

她抬头看着楼上，叹了口气，独自进厨房。厨房的用具她不陌生，有时候她也会陪着明辰在这里做饭，尤其是之前人多的时候，那些落水的海员都要吃饭。</p>

明辰在里面，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她就在他身旁洗菜，由于怕她用刀的时候伤了手，明辰只让她洗菜和端菜。</p>

厨房的灶台有聚火的法阵，上面镶嵌着灵石，这块灵石灵力充裕，是刚镶嵌进去没几天的，她看着灶台的开关，只要旋转一下，灶台上就会瞬间冒出大火，左右拧动可调节火力。</p>

她的手放在上面，看了许久，还是把手收回来。</p>

前世在西阳城里差点被火烧死，所有的族人也是被烧死的，那种恐惧，现在还没有摆脱，不过是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p>

她还记得自己在碧樾，只要看到与火有关的东西，都怕的要命，晚上不敢点灯，所以师父才给了她一颗东海明珠。</p>

后来捡到了凤涅，她对火的恐惧才渐渐少了些许。</p>

她在干净整洁的厨房转了一圈，除了碟子就是按大小排列挂在架子上的刀具。</p>

明辰做的菜，每顿必不会留下剩菜，她吃不完的，他就会扔了，现在放眼整个厨房，就没有找到能吃的东西。</p>

她打开冷藏柜，里面除了一些肉之外，还有一点点果蔬。</p>

一个苹果，两根黄瓜、两根胡萝卜、两个西红柿、一颗白菜、几根豆角……</p>

她把苹果拿出来，也不敢用小刀削皮，怕不小心划伤手指，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能蠢到削苹果都能划伤手，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没命折腾。</p>

她拿着红艳艳的苹果，放在清水里洗了之后，就这样啃，柔弱娇小的人吃着一个不大的苹果，看到起颇为萧瑟。</p>

除了冷了点，味道还是不错的。</p>

啃完一个之后，她把果核扔了，便没什么吃饭的欲望了，好像明辰不在她旁边坐着，不说几句激将她的话，她就没有心思去吃饭一样。</p>

她吃完之后继续来明辰的门口，先是敲了敲门。</p>

“阿辰？明辰？季明辰？开门。”她无力地叫着，“晚上了，我要饿死了。”里面没有声音，“你再不出来，到时候就来给我收尸啦。”</p>

她一直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结果在门口睡着了。到了第二日睁眼，才发觉自己在门边睡了一晚。</p>

门还紧闭着。</p>

“阿辰？”她敲门。</p>

还是没动静，她顾不得什么，冲到楼下，提起一把菜刀上来，这把菜刀是用来砍坚硬的兽骨的，很重，也很锋利。</p>

霁雪看准门与门框的交界处，深吸一口，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朝着那里砍去。</p>

门这时候猝不及防地开了。</p>

明辰出现在门口，他魂不守舍，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霁雪举着刀朝他砍来，刀锋朝着他的下腰掠去。</p>

“……”明辰。</p>

“！！！！”霁雪。</p>

她果然生气了，她果然……明辰呆在原地，没有反应。</p>

霁雪来不及收刀，菜刀势如破竹，她眼睁睁地看着刀朝明辰砍去。</p>

这刀速不快，在明辰眼里，破绽百出，他甚至能用两根手指轻易地接住，可是他不想接。</p>

“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