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2 / 2）

他的指尖还轻轻戳着子未的左胸，对于小剑灵的心思，他了然于胸。

而夜千嶂的另一只手却握住子未的手，随后按在自己的胸口。

“师……师叔。”

“叫陇之。”夜千嶂低头，额头触碰到子未的发间，有些细微的碰撞，“我的字号，师兄也不知道。”

那么近的距离，这一刻子未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更不知道自己假冒楼未烛的事，夜千嶂会不会生气。

“我……”子未想了很多，却还是不敢叫出这个字号。

夜千嶂微微蹙眉，听得出子未的呼吸有些不平，似乎十分地紧张，他下意识得偏头，脸上的面具因为子未发簪的轻轻一刮，竟然掉落了。

错愕令子未忘记了呼吸，停留在眼前的容貌，他竟然陌生的无法辨别，苍白的皮肤看起来十分病态，然而那红的发黑的图腾却好像活灵活现。

呼吸的变化，令夜千嶂心里一惊，立刻松手推开了子未，随后人也转身了，他拼命抑制住自己逃离的举动。

因为夜千嶂不想就这样走了，他愿意等，愿意相信子未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他的小剑灵秉性纯良，应该不是这种人。

对的，应该不是的！

“师……陇之。”子未无法忽略心中的震撼，但更多的是疼痛，为什么夜千嶂说他好了，却还是面容苍白。

他不介意那些图腾印记，也不介意改变的容貌。

只是那对眼睛……

子未想起来都觉得心头钝痛，过去的“姬千商”即使真的看不见，但双眼完好无损，可现在……

那感觉，子未觉得，像挖走自己心头的肉，抽走自己剑中的灵。

一句陇之，令夜千嶂翻腾不已的心得到了稍稍地平静，他没害怕自己。

身后是局促的脚步声，他的小剑灵一点点走向自己。

该等他吗？

假如他看清楚了，会吓到他吗？

夜千嶂不能确定。

但就是那一刻的心绪不宁，他连面具掉在什么地方都判断不出。

温热而熟悉的温度触碰到自己的背脊，小剑灵似乎也在尝试着什么。

然而夜千嶂却不敢回头，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答案。

他怕就这样被子未拒绝了。

僵持维持了许久，让子未的心越来越不安，他不知道怎样说，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他只担心夜千嶂的伤势，还有他的眼睛。

“不是……不是说都好了嘛！”子未的声音有一丝细不可查的颤抖，让夜千嶂的心无比惆怅，他终究不能接受自己的容貌吧！

夜千嶂的脚步想要离开了，心却还在挣扎。

“不是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嘛！”子未伸出双手，从身后握住了夜千嶂的双手。

肌肤的相触比之前更为火热，夜千嶂难以抑制的情感令他的身躯微微颤抖。

“我不生你气，也不在乎你什么模样的。”子未的声音青涩中带着一丝委屈，似乎是因为不被信任而伤心。

夜千嶂无法开口，他觉得似乎过去所有的智慧和心思，在这一刻被什么力量抽走了，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余下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是因为刚才我没有那么叫你，所以你生气了吗。”子未松开了一只手，尝试着走到夜千嶂的前面，而这一次子未没有再失望。

因为夜千嶂没有在避开他。

只是他也没有抬头，子未看不见他的眉眼，只能看见他的唇有些发白。

“我没叫你，是因为怕自己没资格。”子未站的很直，但掩饰不了委屈都写在脸上。

他是怕，怕自己不是楼未烛而被夜千嶂再次抛弃。

他也怕，怕自己是楼未烛，而他在意的这个人只是因为这个身份而在意他。

子未不想活在楼未烛的影子下，却不得不被这个似乎存在于众人口中的人笼罩。

该怎么办，该怎么说，他不懂。

“我怕自己是楼未烛，又怕自己不是。”

说出心里的话，子未的手也放松了，他要等待一个结果，就像夜千嶂之前等待的心情一样，踌躇又惶恐！

这句话让夜千嶂震撼了，他没想到会令子未如此难受。

自己对于楼未烛的感情，成了他和小剑灵之间的隔阂，这道隔阂并没有因为那段接触而消磨了，反而变得越发深了。

夜千嶂终于理解了，方千睿曾经说过，这对子未来说不公平。

而方千睿却用子未或许是楼未烛来给自己激励。

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这似乎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