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2 / 2）

我以为大周打开话茬是想给我介绍这座城市的魅力，告诉我这儿还有哪儿好玩，结果他却把视线移到老陆的身上。他俩交换了一个我看不懂的眼神，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我能感受到就在这一刻，老陆的身子突然绷直，握着我的手更加用力，让我觉得吃痛。

他俩在客厅聊了很久。我反正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于是便一个人坐在卧室的窗边，看外面的夜景。这几乎是我每天都会做的事。我不觉得无聊，因为平时能供我消遣时间的法子少之又少，甚至其中大部分比一个人看着窗外的景色还要无聊。

大周待到十点多才离开。他走以前，特地敲响了卧室的门和我道别。

我让他一路走好，他却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别人都是在刚见面时做正式的自我介绍，大周却是在离开时才打算和人交代自己的底细，仿佛从见面到告别的这段时间内，他都在一直考察你够不够格做他的朋友。大周说他叫周文，挺秀气的一个名字，也符合他作为南方人白净的模样。

他指着名片下方的一串英文，又说他的本职是个心理医生。

我点点头，没多想。其实那时候我应该留住他，问问他能不能顺便检查检查我的脑子。

大周走后，我就去浴室泡澡了。我喜欢坐在浴缸里被水环绕的感觉，这个样子格外有安全感。

我将头搁在浴缸边缘，闭目休息了一会儿，难得没有在一片黑暗中看见前几日的血淋淋。其实后来想想，从那时候就错了，我和老陆都低估了那件事对我带来的影响。如果我早点意识到潜意识里潜藏的漫天恐惧，可能后来我也没那么惨。

休息到第五六分钟的时候，我听见浴室的门打开了。我眯起眼睛看见赤条条的老陆，他一声不吭地跨进浴缸，本就狭小的浴缸越发狭小，漫出了一地的水。我想起小时候我总调皮地把洗澡水溅在外面，我妈一看到就说我是龙王下凡，洗个澡也能把浴室给淹了。

“老陆。”我有些受不住这沉默的氛围，于是开口喊老陆。我知道如果我不说点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他铁定只会淡淡地嗯一声，然后又回到沉默中去。于是喊完他后，我又接着说道：“你的那个朋友是个心理医生啊。”我的口气一定是透着羡慕的，因为我觉得这工作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老陆拿起地上的洗发水瓶，示意我把头伸过去，他帮我洗。

我照做，却还在等他的回应。

他问我周文还跟我说了什么。

我说没什么了。这时我突然起了刨根究底问清他俩关系的心思，我追问道：“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老陆的指尖按得我的头皮十分舒服，我不禁闭起了眼睛。他却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口吻回说：“我们是大学的同学。”

“我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不仅是周文，还有老陆的家庭。

“都是些不相干的人。”这话要是让刚刚还在的周文听见，也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想法。

我说：“老陆，我想更了解你一些。”说完我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给我洗头。我头回发现自己这么执拗，定定地盯着他看，心里涌起今晚的第二股汹涌爱意。

我可能真的疯了。每一天都在极端的爱和极端的恨之间徘徊。

我也不知道我俩究竟是谁先贴近了谁。我感受到老陆的舌头温柔地顶开我的唇，我的四肢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躯体，像个考拉一样抱紧了他。我俩的胸膛贴得很紧，有一刻我觉得我们共享了一颗心脏，律动是一样的，爱对方的心是一样的。

这是自那场“离家出走”后我俩严格意义上第一次**。之前的那些只是肉体的互相折磨，只有今天我确定我很爱他，而他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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