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顾溪河站在便利店门口,仗着身高优势,搜寻着方昼的身影。
方昼跟在大部队后面出来,背着书包,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和顾溪河记忆里的有些不同,看到他的时候也没有如曾经那样欢喜地跑过来,反而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才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哥,你怎么来了?”方昼笑了笑,露出半颗藏得严实的小虎牙。
顾溪河把他的书包强硬地接了过来,尽力地笑:“李叔去接叔叔阿姨了。”
方昼看着他嘴角的梨涡出神,半晌才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黄桃酸奶。”顾溪河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方昼。
方昼接了过来,却没有说话,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
“怎么了?”他没有跟上来,顾溪河疑惑地回头。
方昼摇摇头,说:“没什么。”
两个人打了辆车,路上却没人说话。方昼不知道为什么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顾溪河一向不知如何起话题,就这么沉默着回了家。
方母早等在门口,见他们回来,就上前揽着方昼的肩膀笑:“我们粥粥凯旋了啊。”
方昼傻呵呵地笑:“凯旋称不上,不过也不差。”
方父笑他烧包,张罗着大家入席。
方昼突然转头看了看顾溪河,像在等他说什么。
顾溪河一怔,意识到什么,更坚定地望着他。
方昼没有问出口,转头和方母说考试的事去了。
一顿饭顾溪河吃得心不在焉,方昼也不见得多认真。两个人各怀心思地相对着,却连一句话都没有。
晚饭后方昼陪着方母看电视,顾溪河被方父叫去了书房,等他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只剩了方昼一个人。
“看什么呢?”方昼扔了遥控器,趴在沙发靠背上,笑得一如当初天真。
顾溪河站在楼梯上,目光沉沉地盯着方昼。
方昼的表情有一丝僵硬,随即像是讥讽地笑了笑:“你站在那等什么呢?”
“我应该等什么?”顾溪河问。
方昼收了笑,坐直了一些,眼底藏着吃惊与不可置信:“等我去你床上强吻你吧?”
顾溪河没有动,他像是早就发现了,低声问道:“你会来吗?”
方昼站起身,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得温柔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现吗?”
顾溪河直直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因为我是上大学以后才喜欢喝黄桃酸奶的,那之前我连奶制品都不喜欢吃。”而你那时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方昼朝楼梯走了几步,站在底下抬头看顾溪河:“你怎么会回来?”
顾溪河没有回答,方昼就摇了摇头:“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怎么想知道。”
他走到顾溪河旁边,狭窄的楼梯让他们的手臂轻轻靠在一起,温热的触感透过衣衫漫进内心。方昼说:“我以为是老天给我的一次重生,没想到是前世孽缘的继续。你放心,我不会阻止你的计划,你放手做。”
他的手背不小心蹭了顾溪河一下,顾溪河僵硬了一瞬,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没有计划了。”顾溪河说。
方昼愣了一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顾溪河看着他的眼睛:“我回来爱你。”
在顾溪河的人生里,从未这样直白地表达过爱意。并非不会说,而是他一直都奉承做比说更重要,他以为有些话不说出口,别人也能从眼神与动作里读懂。
人与人的关系那样浅薄,相隔四方,生死离别,都是世间寻常事,一切长久的承诺都是掩耳盗铃的自我欺骗。
可在医院冰冷的楼梯间,方昼戛然而止的声音裹挟着命运的恶意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他才明白,有些话如若不说出口,别人是不会敢相信的。
他那么紧地握着方昼的手,却仍旧被他挣开了。
方昼把手藏到了背后,红着眼摇了摇头:“我不要了。”
他不敢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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