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朝间晖(1 / 2)
沈缚应声,取了祁知猷案上的一页宣纸,拿了搁置在砚上的笔,写下五个数字,一一列举道:“除了阮秀怡一案暂不提,与之相关的是,我经手了五件命案,入殓了四人,分别验过尸体,依旧存疑:其一,皇后的脚之大小与宫鞋尺寸并不相匹配;其二,崔荨姑姑今年不过二十余岁,而名录上却谎称三十五;其三,谭大公公是受惊而亡;其四,付侯爷菡萏宴上王实盛有必杀崔芷姑娘之心;而最后一件,我却不能断定,还要祁大人好好想一想。-*---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看似全然不相关,死法也各有差别,却是被人以五行联系在一起。京中传闻,不晓得祁大人可曾听过?为稳国基,需见血以风水来平五行布局。金木水火土是五种杀人凶器。”
“方才,我遇见了王实盛只留下一副五行图就逃开了。我纵有太多不明白,却也清清楚楚地知道:死人不会说谎,却不能再言,而活人还会说话,无论真假。真真假假无法明辨,是要我们去伪存真做推论的。祁大人你身居高位,自然眼界也比我等更高远一些。因贵人做案,杀手难寻,凶手亦非真正幕后之人。但事已至今,人不可断然枉死,而皇后娘娘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平安,更是此案重中之重。”
“这个案子是祁大人负责的,因而您或许需要我的帮助。而如今,缉捕王实盛一事,寻找皇后娘娘下落一事,皆要您出面。”沈缚看着祁知猷,“崔芷那边,她毕竟身处付侯爷府,若派巡捕房之人怕是打草惊蛇,此事请交给我罢。”
沈缚如此言,是在等祁知猷兑现予她的一个机会。
狱卒的一个“等”字交由到沈缚手中,王宵的案子被拖置,褚行峥则被草率归案,红柳也不知是不是清白。刑部自身亦是混泥沉痼,周志刘全之徒恐是不得再信任,祁知猷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沈缚如今探得其中辛秘,郑国公已经先他一步,刑部便不好任由她流落在外,无所归处。
于是应下了沈缚,却不料是唤了善用刑罚的祝媵过来。
祝媵见灯火通明的公房里坐着沈缚,面色不大好。
“此事颇为隐秘,不得与外人道。”而他听完祁知猷掐头去尾所言,更是震惊异常。祝媵还是允了祁知猷之令,领了沈缚同他一道去了卷宗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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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内烛火将熄,重新点了灯后,请来了江偃,此时公房里只剩下他同祁知猷二人。--*--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江偃漫不经心地看向这位公堂的大人,听祁知猷缓声道:“沈司祠知晓您的身份么?”
江偃默了片刻,整个屋子是空荡荡地安静,而后却是反问了一句:“怎么,祁大人知道?”
祁知猷识不出他的眼色,也不敢妄然下了定论。
他分明是个少年,不说话的时候嘴角隐隐上翘,却产生一种不怒自威的气派,而江偃自己从不自知。
江偃记忆里的那些断壁残垣断肢残节清晰可见,他自有记忆起就只沉浸于黑暗,因在人阴云下,自己并见不得光。也与沈缚一般被迫作出了抉择,才有了假死又复生这一场真真假假的戏,一步步走到今。
而他拉扯住沈缚似是将她往泥潭里拖拽,他那夜里与她所言不过是一场博弈,他在赌,眼前这根同他一样的苇草是否愿意信任他。
他需要一点温热,哪怕是零星坚韧的一点火光。不想因眼前之人,而断送片刻的光亮。
手按下腰间匕首,一瞬间杀机毕现。
哪知祁知猷摇了摇头:“下官不会干涉。”
在这黑夜里叹出一口雾来。
江偃心中荒凉不屑,怕是将他错认为那一位了,从来便无人知晓他是谁。
他抬眼望着桌上灯烛:
“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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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缚同祝媵走在挂着灯笼的庑廊下面,祝媵一路板着脸,到了卷宗库,沈缚被拦在外侧桌案处,祝媵同看管文册的吴主簿点了个头。
“祝大人在这儿签个字儿。”吴主簿拿着一支蜡烛,照着火光,将一旁名册递了过来,祝媵提笔落了款,“沈司祠在外面候着罢。”
于是吴主簿分了沈缚一张小椅子,她应了一句谢。
“秋审这几日事务繁忙,义庄也不得闲了。近来沈司祠也不怎么来刑部了。”吴主簿是认得沈缚的,从前打过几个照面。
“上个月我被牵扯到了一桩命案里,如今还在查勘期,我也不好频繁来往刑部,好些差事都交给严笙去做了。”
“哦余家二夫人那事儿?我差些忘了,是有些难做,沈司祠你也不容易。”吴主簿忽然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你的名额搞到了么?祝大人出了名儿的脾气躁,倘若你今后同他做事儿,恐怕得吃点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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