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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章】难瞑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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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沈缚在坐在钟翎的马车之内,心中依旧难以平复。而隔着几辆车后躺着的, 是抱恙却依旧半靠在厢中的赵璩。

因行车不稳, 香灰散了出来,钟大夫吹灭了一支香。

沈缚回想一个时辰之前司天监的张问道离开后, 赵璩请她不必再藏, 见沈缚从帘子后出来,才又道:“今日便出宫。”

她显然觉得这个行动来得猝不及防, 不过是一番话的功夫,三皇子竟然立刻应允了下来。赵璩未带什么随身之物, 本身身子还未恢复, 而他或许本就是无奈地迁就,因沈缚听他喃喃:“母后还是如此,从不顾及他人。”

这又令她陷入一时的沉思:“三殿下现下走的话,想好如何应对了么?”

“按张天师的意思,江偃自幼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应该可以应付自如, 我无需担心他的应变, 若有破绽也可说是严刑至此, 以至于心神不宁。”他所谓的更替身份的法子,沈缚方才还未说出口,却不晓竟全然与潘皇后打算得一致。

这大概并非母子之间心有灵犀的相通,而是赵璩对皇后太过熟悉, 太过了解, 而小心翼翼地顺从其意。

潘皇后并不顾惜先前的子女, 仅仅视赵璩为心头肉。她听到三皇子有难时与她那待其他人冷漠至极的态度,截然不一,亦叫沈缚不解。

是而她思虑猜测道:“皇后想要见殿下,便设计叫我入宫。再用江偃来替换殿下,如此殿下不得不出宫去。这一来,皇后既离您更近,又推了我一把方便救人,是一石二鸟之策。”

赵璩笑了两声,又问:“她如今在哪?国公府么?”

沈缚迟疑地看了眼三皇子,而闻赵璩似是解释道:“我知道的不多,那日送你回城内,你是在郑国公府下的车。可你如何知道她还活着?又求了她什么?你何故去求她呢?”

“郑国公为筹备韦太后的寿辰去了宁波,我又得您消息,证实了江偃如今被二殿下所囚,因我低微,无法去联络国公,亦不可苛求,只能倚仗皇后。至于她还活着一事……”沈缚停顿了片刻道,“我自春天入宫,有幸替宫妃入殓,观画像修复时,便猜想那具尸体是假的了。而此后又遇到了好些事情,我便觉着皇后未薨,且还好好地活着。”

起先是一枚断趾,证明死得并非皇后。

尔后又有传闻,谭大公公失足当日路过娘娘尸首的宫殿,见到了羽化的幻象。

再是余尔砚的崇华府里间还有其余人住的痕迹。而阮秀怡与逐霞是旧识,逐霞又在宫中教过宫妃跳舞,且最后搬进了国公府。

还有江偃在一日夜里未杀成人的后被病痛反噬,杀得是逐霞,为何他会下不了手呢?国公如此极为戒备,即便是保护逐霞,未免阵势过大。

赵璩闻言,终于是下了榻:“祁知猷打得一手好太极,没有仵作便叫人有了许多假设,大可作足准备。人说她是谁便是谁,人说她死,她便死了。而母后她只有见到我后,才会将促郑国公回来。”为的是,叫他置身事外。

以为不牵连,实则如何和划分厘清呢。

欠人太多,是而想要替他扫清其他障碍,以为就能少亏欠一些。

实则二十年前的出手相助,便难以洗清这其中的血脉与恩惠。既然都为□□后人,便不可眼睁睁见子嗣断绝。

马车突然停止,令沈缚回过神来,见被吹灭的香还散着余烟,而钟大夫在自家医院下了车,因此沈缚随即跟上同之道谢告辞。

耐着后腰的疼痛,沈缚走过两条街寻到了三殿下停在路边的马车,他从中踩了台阶下来,已经换了一身素衫。

沈缚见此挥手叫了另一辆:“奎元楼。”

翌日在奎元楼以他人名牒住下的赵璩,在正午当时等来了这位阔别将近八个月的母后。

沈缚守在门外靠近的一桌,不敢叨扰母子二人久别重逢,亦不去细听这一段对话,同时心中又怯懦不安,不知得此二人相助后,江偃是否便可被安然无恙地营救出来了么?

*

同日朝会后,大庆殿中。

韦太后这场生辰正好是在今年围猎的日子里。因今年围场在苏北,便在前几日与官家商议着先行。

二皇子赵瑗扶起,似是不经意:“父皇何时动身去围场?”

宣武帝抬眼看了一面赵瑗,立起身子:“下月去亦来得及。”

“父皇一去数日,而朝中并无参知政事,万机国事不可荒废。”

宣武帝笑了一声,又果不其然听赵瑗道:

“儿臣愿暂时代理朝政。”

宣武帝不置可否,而是道:“眼下你皇祖母要去苏北,若无人跟着,她一个人恐也冷清。你说如何好?”

赵瑗心中诧异,以为官家此话的用意是令他陪着前去。

“父皇是想叫儿臣伴皇祖母一同?”

“什么叫做朕想?”宣武帝走下台阶,步子慢了一些,默了一会声:“叫赵璩陪去,你同他说不可不从。”官家本意是叫病弱三皇子陪同前行,因路上周折,或许要费上不少时间。韦太后年纪大了,亦不可太过颠簸,他二人正好为伴。或也可缓解二人向来不和的关系。

此时有内侍急急前来,在官家耳畔轻声说了几句,令之面色一变。

立在旁侧的二皇子见此微微蹙了眉,等那人离开后,又道:“儿臣愿随祖母前去苏北围场。”

宣武帝闻言面色更是深沉,板着脸又问赵瑗:“你昨日可见过赵璩?”

赵瑗摇头。

“方才有人与我禀报,昨日他出宫后一夜未归,是去了你的府上?”

显然二皇子面色一惊,却是极力劝阻规避道:“儿臣并不知晓皇弟来了我府上。”

“有没有来过你自己知道。”

“父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呐。”

宣武帝因而停住了脚步。他抬头望向岩廊外,一片阴云席卷而来,低头道:“到御书房说。”

到御书房时,已下起了瓢泼大雨,天色愈发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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