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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章】斩乱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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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车夫疯狂挥鞭, 沈缚坐在颠簸不堪的咫尺小方格子里, 强忍目眩与不适。

闭上眼睛, 而听车轮滚动的声音。车厢摇摆,已然是最快的速度前行。

鸦使送来信不久,刑部便传了沈缚进公署。

她努力回忆当时,唯记得祁知猷面色沉重,沈缚试图从中再看出一些什么,而祁知猷只是说:“淮安围场需要你过去,”他补充道,“带上工具,”又顿了顿,“准备得齐全一些。”

他并没有多言,也没再做嘱咐。沈缚握紧拳头,藏掖在袖中的那一张信上, 是两句她再熟悉不过的话:储未立,淮安破。

与曾经余尔砚给她看的那一张笺相比,少了“魏杀后”三个字, 而字迹也各不相同。

郑国公暂住宫内偏殿, 并不在自己府上,沈缚接到消息后频繁登门几次, 而只见到丁管事一面,仅与她道:“沈姑娘再做一次司祠罢。”

好似在说此后发生的事皆与她无关, 她应安心嫁人。

沈缚也在走之前与余尔砚彻夜商议, 而他却也无什么头绪。

“祁大人令我带好箱箧, 我想或是什么人物死了,不可叫外人知晓,而我已经深陷泥潭,便在弃置之前再用一用。”

“别胡思乱想太多,此次前去就当是入殓。他们既然叫你过去,便不会再无故过河拆桥,因现下你身上维系着的是沈、徐两府,”他似是有些不自在,“亦会看在郑国公面上,明里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暗箭难防,你要保护好自己。国公这里,我会设法与他言说。”

“逐霞还在他府上么?”

余尔砚摇头:“自魏无忌死后,逐霞实则可搬出来,而她却执意留在府中。”

“为了什么?”沈缚不解。

余尔砚蹙眉,思绪飘远:“大抵是为了皇后。”

阮秀怡在世时,曾与她说过逐霞师从方瑾瑾,经常入宫,自然认得各位娘娘们。而上一次她在国公府上时,逐霞却是易容成了他人的模样去见皇后。这一事亦令人费解。

事出紧急,而又事关围场上的贵胄朝臣,她隐约觉得淮安定然有什么大事发生,秘而不宣,与三月里的那一场大火一般,如出一辙。

是国公终于要收子复盘了么?

而她也将从腐烂的泥潭中出来了么?还是进入另一方声色犬马却平庸浮躁的世界?

沈缚路过驿站小歇,入耳却皆是听闻有人谈论这次太后生辰的烟火是如何盛大壮阔。

“韦太后的车马在这儿停了五日,淮安知府竟然未来接迎,反倒是被人直接送去了围场。”“您说这人是谁?”“诶说是郑国公的私生子。”“郑国公?”“他从前不是一直在两广么?怎么儿子会到苏北来?”“这些王侯老爷哪个没宠幸过几个扬州的官妓呢?”“从前也未听说过……”

闻言胸口恍惚给出一个答案来,这突然冒出来私生子令她心下十足不安,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到达围场。

*

烟花散后,韦太后已经叫人服侍送去安眠。

后半夜里,翻寻出来的张问道的尸体辨不出本来的面目。

直到第二日,才与官家禀报。

“将之抬出来。”宣武帝坐在高台之上,目光睥睨而下,于昨日不同,他并不再忌讳什么生辰。

本应今明两日陆续返还临安城,却因两具尸体而锁住归程的脚步。

长江以北的十二月,若是落起雪来,连呼吸皆可被冻住。昨夜才放过烟火,而那烟雾始终不散,白茫茫一片天,分辨不出是否是云翳。

张问道所谓的残损的尸体上结了一层霜,竟然有些看不出人形了。

韦太后看了一眼,眼底瞬间一红,却又好似嫌恶地撇开头去,道:“叫人盖住罢。”她又望向这位与自己至亲的儿子,这位宋室的天子,似是与他讲了一句:“张天师入林是为了寻阿瑗。”

那么是谁叫上张天师去寻找二皇子的?

张天师死于非命,是人为还是意外呢?

若是他杀,醉翁之意是在阻挠找到二皇子,还是直截了当矛头本就指向张问道本人呢?

“若是因阿瑗而伤天师,真是用心险恶。”薛丽妃忽然说了一句。

官家心中心知肚明,这淮安围场里的飞禽走兽,皆是被人驯养而放置在此,不会有什么伤人的野生猎物。

因而被猎物撕咬,这本是一件不会发生之事。

赵瑗因被太后与母妃提起,不好不答,却碍于昨日发现的金人尸首,亦小心打量了宣武帝的面色,避而不提金人道:“昨我迟迟不归是因在山崖的护栏尽头,发现了几头狼。既然山中真有狼群,则伤了张天师的,或是山中其余的狼不假。”

礼部的几位闻言战战兢兢地跪下,道:“三日前清点猎物时,并未发觉山中有狼混入。亦未觉察到栅栏坏了。”

人群中倒是有人小声议论:“这栏杆破损,需要修缮。”“毕竟再过去便是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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