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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怎么了？”

她被他带着站起来：“就不该信命。”

小镇不大，找一个人却也很难，两个人飞奔着找了一圈，结果当然是没找到先前那对兄妹，谢绿跑得连八百米都不止，终于在一个小巷子里累得没了力气，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就要蹲下去。

夏风一把把她拉住了：“别蹲，容易晕。”

谢绿在飞奔后的窒息感中翻了个白眼，索性往他胳膊上一撞：“那你借我靠。”

夏风说：“那不能白靠，你得付租金啊。”

谢绿干脆地踩了他球鞋一脚。

笑声贴着耳朵传过来，谢绿刚想问你是不是个傻子踩了还笑，就听到这傻子发话：“报警吧，那小王八蛋一看就是惯犯，也许警察叔叔以前还教育过他。”

“你开玩笑呢吧？”谢绿直起腰，往后退了一步，好笑似地看着他，“那只是小孩儿，而且就算抓住了又有什么用……”

她和他一定早就不在这里了。

“就是因为是小孩儿，才得赶紧打住。”夏风摸出手机，居然真的一板一眼地打算拨号，“这要放我家，腿都给打折。”

谢绿凉凉瞥他一眼，好心出声提醒：“畏罪潜逃，可不比盗窃罪小啊，夏公子准备断几根骨头啊？”

夏风倒是无所谓得很：“明天不就回去认罪了吗？”

谢绿沉默了一瞬。

她和他都记得，一个小时前，泛舟湖上，她说，就到这里。

谁都没忘。

谢绿出神并不久，回神时脸上表情也和他一样，是懒懒的：“也是，明天咱俩就江湖不见了。”

夏风挑眉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和那天在台上唱那一小段rap的神情一样，谁也收不住的野。但他没有应她的话，因为他正儿八经拨出去那个报警电话已经被接通了。

谢绿看着少年笔挺背影，靠着墙，轻声骂了一句：“傻逼。”

等夏风打完电话回来，谢绿已经靠着墙有一小会儿了。

“跟警察叔叔说清楚了？”

“嗯。”他也往她身边墙上一靠，顺着她的视线，仰头看向夜空，“就是可惜了。”

谢绿问：“可惜什么？”

“可惜我的那朵花是找不回来了。”夏风语气里还真有些惋惜的意思，“我挑了好久呢。”

谢绿愣了愣。

显然，他方才伸手进她口袋里，摸索的那一下，已经摸到了被一起顺走的那朵茉莉花。

他送的、将败的。

“留下来又怎么样？”谢绿笑了一声，带着点嘲讽的意味，“到头来还不是会枯死吗。”

“你这女的……”

月亮被头顶的层层屋檐截断成一个不规则的图案，星光在月亮身边，落下来，温柔地贴在脚边。

闭上眼，能听见夜风吹过云层的声音。

谢绿睁开眼，扭头问：“我这女的怎么了？”

他对上她视线，眼里亮起一簇火焰，危险又明亮：“你这女的真他妈要命。”

“你这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谢绿学着他的语气，嘴角忍不住扬了扬，下巴方向转了回来，“明天咱俩就江湖不见了，今天还不说点儿好听的，非得把我形容得跟黑白无常一样。”

恰巧，夏风手机一亮，他低头去看，嘴上轻描淡写应了一句：“也未必。”

寂静无人的巷落，黯淡又明亮。

谢绿想了想，也打开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她伸手，温热的手指拂过少年的手腕，拉回少年挪走的视线。

夏风眯了眯眼睛。

身边和他一同倚着墙，前一刻还在共享这片月光的女孩子，当着他的面，翻到他的微信界面，点下了红色的删除键。

“你什么意思？”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有时就是这样单薄。

“嘘。”

一个气声单音节，在夜里像似有若有的梦。

谢绿往前踩了一步，跟着转过身，抬起手，动作流畅地捂住了他的嘴唇。

夏风看着她。

风把云层吹过，盖住月亮光亮的那瞬间里，谢绿踮起脚，隔着手指，将自己的嘴唇印上了他的嘴唇。

严格意义上，一个未确切成型的吻。

距离近到一厘米，他感受到她指尖温热，也看见她嘴唇柔软。

“好像住在这种小镇子上也不错，是吧？”谢绿松开了手指，步伐轻快，向后退了一步，粉墙黛瓦，她灵动得像幅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