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2)
殷翎沉默了。
这重关系,他以前真的没想过。
白疏对原主与对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似乎有了解释。
可为什么白疏从来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白稚见他神色,更奇怪了:“你……不知道?”
殷翎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族里为什么要杀我?”
白稚斟酌道:“他们认为黑孔雀天生不祥。”
殷翎顿了顿:“就因为这种愚蠢的原因?”
问是这么问,殷翎却很清楚,在这种封闭的部族里,年长者的话很容易被认为是真理。
哪怕再荒诞无稽,众人也深信不疑。有些人是不会怀疑,有些人则是不敢反抗。
白稚点头。
殷翎又问:“白疏以前身体怎么样?”
白稚神色困惑:“身体?他以前常常外出游历,受伤在所难免,很快就能恢复。”
看来白稚并不知情。
修行之人,按照常理来说,不会经历凡人所谓的病痛。白疏的问题称之为病或许不太准确,更像是一种暗毒之类的东西。
殷翎暗自思忖。
可在原主的记忆里,白疏的身体从一开始就不太好。
这个病却不是在族里出现的。
难道是为了救他?
还是另一种可能:以前就有,只是白稚不知道。
比起外面的风波,殷翎更担心白疏的情况。
白疏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让他一点头绪都没有,更帮不上什么忙。
白疏以前说有了解决之法,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既然白稚完全不知情,殷翎就没有再问。
白稚却问道:“他的身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很严重么?”
“他没事,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殷翎不再多说。
白疏没有把病情告诉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殷翎自然不会擅作主张透露出去。
白稚看出殷翎的防备,无奈道:“他是族中上一任祭司,应当也算是我师父。”
殷翎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你若是有疑问,到时候亲自问他就是。”
殷翎想知道的都问完了,转身就要离开。
白稚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
这只白孔雀有问必答,殷翎对她的态度还算温和。
白稚迟疑道:“你和君上……是什么关系?”
当时在归鹤山上,白稚似乎就对招月有意。
殷翎道:“你不想我去妖界,这就是第三个原因。”
白稚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殷翎之前还觉得这姑娘不傻,没想到是个瞎了眼的。
“我和招月之间,只有仇和怨。”
-
之前的阵法是很久以前布置的,以隐匿为主。
位置已经暴露,没有隐匿的必要,殷翎将它改成了以反击为主的攻击阵法。
等他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
殷翎正准备睡觉,却听见护心镜里传来声音:「师父,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殷翎从怀里取出银镜,摩挲背面的雕纹,微微笑道:「还好。」
明崖耗时很久,在银镜背面雕出一只开屏的孔雀。层次清晰,精美至极,连鸟羽都细致分明,一看就是下足了工夫。
那时候的明崖眼里亮着光,巴巴望着他:“师父喜欢吗?”
“很好看。”殷翎笑了笑,却突然改了主意,把刻着开屏孔雀的银镜在明崖心口比了比,“以后你用这个。”
明崖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师父不要?”
殷翎摸摸明崖的头发,脑子里无端出现一只冒着傻气、可怜巴巴的狼崽子:“这个留给你,我想要一只刻着狼头的。”
明崖懵道:“狼头?”
殷翎点头:“嗯,画得威风一点。”
明崖对自己在殷翎心里的形象一无所知:“为什么是狼头?”
“和你很像。”殷翎说。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明崖却高兴了许多。
原来师父眼里的他这么威风。
熟悉的声音从银镜中传来:「我听说新任妖王带着大股兵力离开妖界,招月去找你了?」
问都不问领主的事,却对招月这么在意?
殷翎有些意外:「嗯。」
明崖不高兴了:「哼,他来做什么?师父别急,等我做完这个任务,就去魔界找你。」
明崖一刻都等不住。
他以前没开窍,只觉得招月很讨厌。
开窍之后再回过头去看招月对殷翎的态度,明崖可以肯定,这个讨厌鬼觊觎他的师父!
殷翎逗他:「你过来又能做什么?」
明崖知道招月的心思,却不愿意帮招月点破,撒娇道:「他惹师父讨厌,我过去可以赶走他、让师父开心啊。」
殷翎简直能想象得出明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小鹿般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他,笑得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两颊微微鼓起。
别人眼里的冰山,在他面前可以毫无顾忌地化作三月桃花水。
殷翎轻轻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话,又听见明崖问:「师父想不想我过去?」
殷翎:……
这有什么好问的?
就好像他说不想,明崖就能忍住不来一样。
明崖放软了声音:「想不想呀?」
殷翎:「我要休息了,你接着忙吧。」
明崖顿了顿,可怜巴巴问道:「想不想嘛?」
又在装可怜。
殷翎想说不想,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来。
话就停在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殷翎叹了口气:「我等你过来。」
明崖笑道:「好啊。」
尾音拖长,声线温软,殷翎感觉像是有只小爪子轻轻挠过心口。
天色已经黑了。
殷翎的作息雷打不动,早睡晚起,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绝不晚睡。
明崖知道他的习惯,不再传音。
漆黑的房间里,唯有窗前一缕如水月光。
殷翎攥着银镜许久,才将它收起来,准备躺下休息。
-
遥远的人界,章晋震惊地看着明崖。
自从小道童突然有事离开,明崖又恢复了以前魔鬼长老的风范,速度极快,下手狠厉,像是要赶着去做什么一样。
谁知道他打着打着,突然不走了,让其他人停下来休息,自己一个人对着棵树沉默不语,还不让人靠近。
弟子们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的怀疑那棵树有特殊之处,有的以为明崖中邪了,还有的弟子很相信明崖,在一边找了棵树有学有样,觉得明长老这么做必有深意。
章晋因为和明崖关系不错,自觉承担重任,小心翼翼挪到明崖身后,看他在做什么。
明崖却像是对他的到来毫无察觉。
章晋绕到明崖身前,只见这人一手捂着心口,对着棵老树笑得一脸荡漾。
“……”
章晋一瞬间觉得这人中邪了,需要来一掌清醒一下。
他并不知道有东西能让两个人相隔万里对话,也就根本想不到这个可能。
下一刻,明崖面色一变,冷然问道:“什么事?”
章晋直言不讳:“你中邪啦?”
明崖冷漠地看了章晋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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