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转?(1 / 2)
寂静得几乎没有任何声息的干涸大地上, 粘稠的血液一滴滴渗入满是疮痍的大地上,无数灵器驱动的微芒伴随着刺入血肉的声音飞快响起。
然而即使是如此,被一望的疯狂死物围住的数十修者, 仍是被这死物组成的大军步步紧逼,武器上的灵芒终究是一点点虚弱了下来, 沉默而血腥的厮杀中逐渐多出了修者隐忍而充满痛楚的呻.吟。
“师兄!我们快抵挡不住了, 边军到底什么时候来!”
穿着叶家修士之服的修者们围拢在一起, 虚弱的声音里遮掩着浓浓的疲惫,他们下意识地望向队伍前拿着剑的手平稳地没有一丝颤抖的修者,希冀从他那里得到最后一丝关于生的可能。
“很快了。”
江平渊平静地说道, 脊背挺直地站在所有人面前的身影, 几乎成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然而死物是不懂得惧怕,它们的攻势也同样是无边无尽的。
漫天遍野的死物尸体几乎已经将此处的岩土染成了地狱一般的深红,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浓厚血腥味道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被着死物的攻势一遍遍冲击着,他们一行人就如同艰难抵御着海水淹没的一处岛屿,每每在即将淹没之际, 男人斩出的一道剑芒平淡得如同萤火一般黯淡的剑芒,却挟着无人可挡的锋锐之势,轻而易举地贯穿来敌的血肉之身,将他们十米之内的死物一斩而尽。
可是江平渊这一击争取的喘息之机, 却没有得到包括问话修者在内的所有人任何一点的感激,队伍之中隐隐有了些许啜泣之声。
听到这句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答案,哪怕是从一开始就坚信叶府边军一定会救援他们的修士,眼中也不由蒙上了一层颓唐的晦暗。
“他们, 真的还会来救我们吗?”
终于有修士坚持不住地力竭跌下,口中喃喃自语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都想问的这句话。
略带尖刻的一道声音响起,“他们巴不得我们死在这里呢,如果我们不死在这里,他们这群不人不鬼的怪物,怎么可能得到府中的重用?”
说出这句话的修士白发稀疏,脸上已经因为力竭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灰色。
想到要被这些死物杀死的结局,或许是丢掉了最后的一丝忌惮,反正自己无力突破,注定死在这里,老者此时终于抑制不住地对那些迟迟未到的援军表现出了怨恨之色。
“噤言,”江平渊没有因为死物的冲击有过半分动容的面孔,终于因为这句话而微微蹙起了眉。
“边军也有他们的任务,也要面临比我们更可怕的敌人,”男人的声音变得冰冷了下来,本就冷寒得让人觉得不可亲近的面孔,更是覆上了一层寒霜,“若是我再听到有人在战中搬弄是非,我便当他已经是死气入体,神智不守的死物,连同这些东西一并斩了。”
这一句话终究是将队伍中即将扩大的骚动强行镇压了下来,然而一时的强力镇压也终究挽回不了逐渐倾颓的败势。
江平渊一力强撑,在这源源不断的攻势面前,也逐渐无暇分神再守他人。
当队伍中真的出现了大面积的伤亡,而有人开始被死气侵染的时候,队伍中升起的骚乱几乎使得防御得滴水不漏的队形终究出现了破绽。
就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狼群,庞大的死物队伍以着更加可怕的速度围攻了上来。
——要死在这里了吗?
纵使江平渊从来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可是在无边无际的死物人潮之中,伴随着丹田中的灵力一点点耗尽,他还是逐渐清晰地感觉到了死亡逼近的冰冷触感。
如果要说抗拒,或多或少也是有一些的。
可是,那若有似无的些许抗拒,却已经抵不过心中隐隐浮现出的些许释然和轻松。
在灵气终于支撑不住灵气护罩使用的时候,江平渊撤下了灵气护罩,血液这一次溅射而来,死物身体中的血液溅射到了他的脸上。手中的长剑仍在平静地收割着面前的一个个死物,只是江平渊能清晰感觉到,他拿着剑的手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平稳。
乾坤袋中的灵石和所有能够用于抵御的灵宝器物都已经消耗一空,死亡冰冷逼近的触感已经越发清晰了。
然而当清楚地预见了这一结局之际,江平渊却发现,自己心中已经是一片全然的平静。
他的大半师友,都已经投赴冥间,仔细想来,如今的人间死物充涌,或许与冥间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他在人间,也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不舍的东西了。
只是这样战死,不知道下了冥间,他这幅满身是血的样子会不会吓到熟悉他的那些人?
在力竭的最后之际,江平渊有些疲累地闭上眼,不知为何,他的脑中闪过了生前百年的许多场景。
最后定格在月夜之下,身着一身青衣的人眼瞳清黑,笑着望着他的那一幕。
希望,不要吓到师弟。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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