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存在时光里的回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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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黎朦胧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漆黑如墨的世界，他揉了揉眼睛，确定是回到潜意识的梦境中，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忍受感官上的疼痛，和明知自己血液不断流逝却无可奈何的恐慌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真正的活着，换句话来说是否成为了活死人，他在母亲住院期间，有次打零工到午夜，翌日提着精神早起，到厨房做好早饭，拿饭盒盛起来去看望母亲，走在路上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以至于上错了楼层，误进入门牌号一样的病房。没见着母亲身影，以为是被医生带去做日常检查去了。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卫黎在里面呆到晌午，直到值班的护士来巡查，见着卫黎独自一人，上去询问。卫黎才发觉自己上错楼层了，到了母亲那里，卫黎脑海里还不是出现着早上在室内看到的光景，荒芜死寂。病人安详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于胸前，盖在身上的薄毯子随着呼吸起伏着，但久而久之让卫黎产生一种错觉，好像病房里的人早已断绝了生息。

后来，卫黎耐不住好奇问了母亲，她说那是“植物人”，医院养着那些人，只不过是为了现取现用，保证器官的鲜活性。说到此，她伸出形如枯柴的胳膊，轻握着卫黎的手，“小黎，有的时候人活着还不胜痛苦的死去，否则残魂断体，焉能安息。”

卫黎觉得自己不会落到医院那些病人生不如死的下场，因为时亦安这般精绝的人，更懂得物尽其用，和可持续发展论述。他自觉过滤掉时亦安犯病无理智的冲动下，干出灭绝人性的事情。

‘叮咚——叮咚。’卫黎似乎听到水珠滴落声音，他撑起身体，四处打量着，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坐落的地面软化为一潭清水。丝丝凉意从指间滑过。

哪怕视野灰暗，卫黎低垂下头朝无波的镜水看去，清晰可辨自己湖面的倒影，衣襟浸入水中，捞起，去无一潮湿的触感。

渐渐的水面泛起涟漪，像是无形的水滴林林总总的打落其中，粼粼银光漾起，卫黎在一道道波光中，卫黎恍然看见到自己小时候，大概四五岁左右的模样。他像是被魇住，着魔般伸出手，去抚摸孩童纯真的笑颜，将触到水面那一刻，水中的小卫黎摊开稚嫩的双手一把圈住卫黎的胳膊，将他拉入深水中。

卫黎随着小时候的自己不断深潜，没有任何身处在深水之中的沉闷，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察觉前方有光亮，越接近那里心跳越急促不安。

——原来他已经二十岁了。

一道孩童般清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其间夹杂着无尽延绵的哀愁与难以言述的沉重压抑。

卫黎刹那间心头翻涌的苦涩如决堤的江浪，波谈汹涌，一发不可收拾。眼眶灼烫，湿热雾气蒙上了清浅的瞳孔，眼角会散开来的莹珠模糊了视野，如海底孤寂的沉木，终有一日被江涛席卷上岸，天日照耀之下，为人珍视。

卫黎想起来了，想起了小时候被自己小心翼翼珍藏的记忆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