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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蹲守在一家奇怪的自建房屋前,夕阳缓缓升起,破败的房子也冒出灰蒙蒙的烟来,或许是里面的人开始做饭了,穿红毛衣的女人出来收衣服,晾好的衣服一会儿就收了回去,路上又静悄悄的了。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确定在这里能见到萨穆勒?”

“里面住着个小女孩儿,十二岁,今天是她的生日。”弥厄尔看了看一本奇怪的书,“她应该在昨天就死去了。”

“萨穆勒不想让她死?”

他把书合上,说:“‘死亡’向来准时,但萨穆勒制止了死亡,不过很快他会履行自己的职责。因为他向来如此。”

一辆货车驶过,萨穆勒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说:“不是我向来如此,而是命运是既定的。”

“那你为什么阻止‘死亡’?”弥厄尔把书打开,不停地翻阅:“你阻止了那么多死亡,我想应该是,你意识到无论是死亡还是你,或者说人,都应当是自由的。就像有的人恐高,是因为他有跳下去的自由。”

“死亡不自由,”萨穆勒冷着脸,“所有人都用一模一样的方式死。”

他们两个隔着马路凝视着彼此,那气氛堪称肃杀,我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如果你们要打架可以让我先离开。”

不一会儿,下课铃声响了,学生们放学前家长们的车子就已经把小路堵得只剩下狭长的一条小道,大门打开,学生们如同被放归大海的鱼苗一样涌出来,我站得离大门太近了,不一会儿就给学生的书包扫得里倒歪斜。讲道理,他们现在背的书包可比我当年背的沉多了,至少我当年甩起书包来不曾像他们这样甩得虎虎生风宛如甩天马流星锤一般。

过了一会儿拐进来一辆校车和大巴车,两者互不相让,歪歪斜斜的头顶头,中间留了一个容许小型车通过的狭小空间,学生们怨声载道地等两辆车离开,对面的女人高兴地对对面挥了挥手,萨穆勒用口型说:“‘死亡’是注定的。”

梳着羊角辫的女孩见女人挥手兴高采烈地挤过一路同学跑了出来,弥厄尔突然拨开身前打电话的男人冲上前去,一把把女孩推出了两车之间的空隙,一辆摩托车从两辆车中间窜出来,把手刮破了女孩的书包,然后扬长而去。

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萨穆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的兄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女人后怕地抱着女孩,浑身上下都不停地颤抖,她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其他家长也埋冤着安慰她。

弥厄尔好不容易才笑着摆脱了那些家长,路过他的兄弟时,他拍了拍他兄弟的肩膀:“有时候你的‘死亡’不那么注定。”

萨穆勒咬了咬嘴唇,“我看你是来找茬的。”

“可能在你改变想法之前,我会一直关注你的,我的兄弟,要知道我们一直都是最亲密的。”

我在心里给萨穆勒划了个十字。

“你想跟‘死亡’赌什么?”萨穆勒突然问他。

弥厄尔闪烁着眼睛,浓绿色的眸子像某一年美丽的盛夏,“你说‘死亡是既定的’,那下一个议题也应该由你来提。”

他咬咬牙,说:“‘死亡’是万事万物的终结。”

poor萨穆勒,真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天使也有翅膀抽筋的时候,这个题我都会答……简直是高中生二年级议论文的水平,我记得当年上学的时候还提前做过作文,而且写完这个所谓的什么才是传承的作文后,我就子承母业当了个巫师。

弥厄尔沉默了,用平时看我的眼神扫视自己的兄弟,他说:“这题令月都会,你不用跟我谦让。”

???什么叫我都会就不用谦让???我很生气,我感觉自己被弥厄尔拐弯抹角的讽刺了,你给我说说到底什么叫我都懂就是谦让??你不是我的天使么??我的委屈能一口气填平日本海好么?

萨穆勒彻底被激怒了,但他只是握了握拳头,咬着牙,“我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没时间陪我玩过家家,但你一定会帮助贝利尔杀所有人么?”弥厄尔站在他面前,人潮散去,他挺拔的脊背像刀锋一样凛冽,左手搁在腰际,看似优雅却是个惯使长矛的起手式,“你要看清命运——”

“命运?”萨穆勒突然冲上去一把捉住弥厄尔的衣领,可弥厄尔搁在腰间的手却放下去了,萨穆勒眼眶里满是泪水,他哽咽着吼:“你跟我说什么是命运?你说啊?你不需要看到自己的造物是怎么死的!你也不需要背着‘弑神’的预言从创世到现在!”

“作为死亡的代言人,你畏惧死亡么?你既然相信月亮又为什么会如此茫然无措,你憎恨命运,可在月亮告知你的命运后,你一直按部就班地顺从她。”弥厄尔直视他的双眼:“我们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你真的抗争过了么?你一次次的相信贝利尔,难道不是你自己自由的选择了自己的命运么?”

“你闭嘴。”

“在你最初向预言妥协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有今天了。”弥厄尔拽开他的手,“其余的你自己考虑吧,你是死亡的代言人,贝利尔忌惮你,正如他忌惮我和沙利叶,当他夺取一切,最后的征服就是征服死亡。”

弥厄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们该走了。”

因为他说的信心满满,我以为他已经胜券在握,谁知道没走多久,他突然紧紧地抱住我,甚至勒得我肩膀疼,我连忙不停地拍他的后背:“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他埋首在我怀里,语气颓丧,他说:“我尽力了,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好好好,什么尽力了?”我一时间摸不清头脑:“你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

“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不能说服萨穆勒……”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我害怕那种后果……我已经想见了。”

我慌了:“没事的,我们会一起对付贝利尔的……”

实在不行你可以把火焰剑抽出来呀,但是我知道现在决计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会有其他对付神子的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嘛。”

“不……不是神子,我怕贝利尔会对付萨穆勒,他……他对贝利尔没有任何防备,贝利尔……我不知道贝利尔会做什么……我不知道。”弥厄尔紧紧抓着我,那一块皮肤甚至有些疼了,但我只是抱着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这样无能。

我很少去看特别艰深晦涩的咒语书籍,但我已经盯着这本大部头整整一下午了,虽然能记住的也是寥寥,但廖有胜无嘛。我能听到天使们的声音,他们已经在准备作战了,我真是不懂为什么他们这种超自然生物跟恶魔打仗自己为什么要掺合,但直觉告诉我:去吧,去吧,我的命运就在那。

哎,谁知道呢……

可我才把书本合上,狄安娜便突然凑过来:“你怎么在看上个世纪的老部头啊!”

我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你可太吓人了……这是干什么啊。”

又问:“你放弃搞薇薇安了?”

她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你?读不懂脸色,弥厄尔那个表情回来,我要是跟他对着干,沙利叶会把我扫地出门的。”

哦,是了,还有个沙利叶牵制这个疯丫头。

“你倒是好圆滑,”我又恋恋不舍地去看书架子上的魔法书,哎,我要是早一天这么好学,说不定早就帮上弥厄尔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现世报。我问她:“你会去么?”

“什么?”

“你会跟着弥厄尔和沙利叶去地狱么?”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她又用那种怜悯的表情看我:“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去帮不上什么忙,但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让弥厄尔把火焰剑抽出来,”我低头摆弄书本的边角:“你去呢?如果你是人类的灵魂,天使的大君能保护你的灵魂不受伤害,但你现在是恶魔之躯,就算你能应对贝利尔的爪牙,难保天使们的力量不会误伤你。”

“有时候你可能要相信某些事。”

“比如呢?”

“比如月亮会保护我不被杀死。”

我狐疑地盯着她的脸,反反复复看了两回,确认她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后,我苦笑着说:“是我不懂女孩吧,我感觉你这样就是在赌博。”

“你把女人和月亮都想得太神秘了,”狄安娜错开眼睛,“既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那做什么不是赌博呢?能赢最好,不能赢也无所谓,毕竟知道我会一次次爱上他,而他也会永远爱着我,那见或不见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很沉重,“我总觉得这句话从沙利叶嘴里说出来,比从你嘴里说出来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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