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郡张明敏(1 / 2)
兔儿神与白兰桡走到了磐门城城门前,白兰桡抬头看了一眼城门,问兔儿神道,“公子,我们来磐门城做什么?这里好像离兰皋城很远。”
她以为兔儿神是要回兰皋城,却偏偏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绕了这么远的路。
兔儿神看向了白兰桡系在腰间的金铃,不想这么快告诉她缘由。
白兰桡见他半天没有回答,想了想,追问道,“公子又要做媒么?”
兔儿神失笑,“若我说是呢,而我说不是呢?”
白兰桡被这话搅得一头雾水,“什么是不是的,做媒本来就是公子的营生,若说不是的话,那一定是……”
兔儿神抛出一个疑问的眼神,只听白兰桡想了想,扬起头挑衅一笑,转身往城里走,道,“一定是生意不好咯。”
兔儿神笑着摇了摇头,随她一起往城里走。
磐门城的夜市算是顶热闹的,许多摊贩吆喝着卖些独家秘制的酒料,还有些是卖肉干腊味的,还有些是顺着水路、陆路来此卖家乡的一些特色的土酒的,也有不少是卖些香囊、饰物、丝绢……
白兰桡凑到一个卖饰品的摊前瞧了瞧,回到了兔儿神身边,问道,“公子,大半夜的,灯又照不亮,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卖饰品?”
兔儿神道,“都是卖给些男人的。”
“奇怪了,男人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兔儿神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地方,道,“你看那座楼,灯火明亮,是一处花楼。他们在花楼附近卖这些东西,客人买了去花楼讨好一些清倌。”
白兰桡看了看,又问道,“她们做的营生,不是为了赚钱么?这些饰物并不值什么钱啊……”
说着,白兰桡摸了摸自己的金铃,道,“我这铃铛才值钱呢!”
兔儿神失笑,道,“这些普通人的东西,自然不能和太子爷的东西相比。不过说来,那些清倌人也是可怜。”
兔儿神走到了一处月光照到的摊前,就着月光拾起了一根素净的花钗。
那摊贩道,“客官,这个花钗是很素净的,若是你想用来讨那些小姑娘欢心,是最好的。她们就喜欢这种颜色素净的,若是您要给那些妩媚的红倌,不如还是买这个……”
说着,摊贩就拾起了一根狐面红珠的松枝流苏发夹,道,“这些艳的,是那些能歌善舞、艳丽妩媚的红倌喜欢的。您手上那根素净的,是那些擅长舞文弄墨、保持清身的清倌,和那些好唱出淤泥不染的红倌、戏子喜欢的。”
兔儿神冷漠一笑,从腰间取出银子递给他,道,“舍妹良家女子,我挑素净的,不过是因为衬她气质。你说这多,我也不知如何应答。”
说完,那摊贩就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瞧我这嘴!”
兔儿神道,“这街上的首饰,也多是这样卖的吧?”
摊贩四下瞧了瞧,低声道,“可不是,这儿风气就是这样。这磐门城四通八达,人来车往尤其多,被卖的那些干净的良家姑娘,基本都是在这里脱手的。一些个老鸨就把这些姑娘做清倌人养着,这些女子多不懂事,以为做清倌就比红倌干净。可她们哪里懂这里面那些弯弯绕?”
摊贩从摊里走出来,凑到兔儿神跟前,再小声道,“许多浪子文人薄情郎,都用这些不值钱的小饰物哄骗这些清倌人,让她们以为遇见良人,心甘情愿跟自己走。只需给老鸨些好处,这些清倌人便乖如狸奴,或娶回家做小妾,或者养在家里,连名分都没有。许多都是官人腻味了,再卖入青楼,那时,她们多已认命,老鸨觉得省去一番毒打压服的功夫,也乐意买下来。”
“有些红倌,也是这样骗的。据说还曾有个顶有名的红倌,攒下不少身家,被一个落魄文人骗得精光,财去心空,最后从磐门渡口跳下水溺死了……”
兔儿神感慨道,“也是可怜。”
摊贩道,“谁说不是呢?我干这营生,心里也不是好受,只是家里有老有小,全靠媳妇做点丝绢,我打首饰,才勉强撑持。”
忽然,又有人来买首饰,摊贩便过去招呼了。
方才小贩给兔儿神推荐的那狐面红珠的松枝流苏发夹,便被这人买去了,兔儿神听见那人与小贩说,“还是红倌儿好,一点小东西给她,什么都愿意了……”
说完,一阵笑声连连便去。
兔儿神一阵嫌恶,拉着白兰桡走了。
白兰桡不知道怎么回事,便问兔儿神道,“公子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兔儿神歇了一阵心火,步子慢了下来,对白兰桡道,“天黑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看看吧。”
白兰桡看着他,点了点头。
正好,前面有个客栈,二人便上前去,打听了一下。
小二打量了一下他们,看了看白兰桡手里握着的残凰剑,道,“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住满了,不如你们到前面一点的石鱼客栈去吧!”
兔儿神环视了一下这里一些吃饭的人,看起来都是一些达官贵人,或是富商,随行也有不少女眷。
于是,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了石鱼客栈的招牌。
客栈看起来显然比刚才那个客栈简陋了许多。
兔儿神与白兰桡进去,问小二道,“可还有空房?”
小二道,“有的,客官要几间?”
兔儿神道,“两间上好的客房。”
小二不好意思道,“客官,我们客栈的客房都是一样的,不分好的坏的,有一人间和两人间。”
“如此?”
小二道,“是啊,客官是第一次来磐门城吧?”
兔儿神道,“是啊,前面那间客栈说没有空房了。让来石鱼客栈。”
小二微笑道,“前面那个是磐门客栈,大多是些有身份的人住的。估计是看客官衣着普通,又带着刀剑,怕是什么不入流的人,招惹是非,让那些达官贵人不高兴了,才不愿意租房给您吧。我们石鱼客栈跟他们比是简陋了不少,住的大多是走江湖的江湖客,像镖师、侠客一类的。”
兔儿神看向了握着残凰剑的白兰桡,“原来如此。”
白兰桡正四处瞧着,忽然对上了兔儿神的眼,皱了皱眉,问道,“公子什么吩咐?”
兔儿神没有理会她,对小二道,“那给我们来两间单人房,干净些的。”
小二道,“好的。”
说完,小二递给他们两块木牌,道,“二位客官自行上楼,对着号牌找房间。二位客官的房间是连着的,晚上也相互有个照应。只是夜里门窗要关好闩住,也不要睡得太沉。”
“多谢了。”
上了楼后,寻见了两个房间,兔儿神对白兰桡道,“今晚就住这里,你住这间,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吧。”
白兰桡也有些困意了,点了点头就要推门进去。
忽然,兔儿神拉住了她。
她茫然地回过头来,只见兔儿神笑着将方才买回来的发钗插在了她的头上,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明家姐妹终成眷属,你开心么?”
白兰桡迷茫地点了点头,“很开心!”
兔儿神本来还想说什么,白兰桡又道,“公子,我没有你那么聪明,知道有欧阳公这个人,又懂得用杜若姑娘的故事来让他动恻隐之心,帮助明家姐妹得偿所愿。我能做的,就只有在你吩咐的时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并没有想要让公子满足我所有心愿,而自己无所事事坐享其成的意思,只是,只是,”
白兰桡眼中真诚,“只是没有公子那么厉害而已。”
兔儿神微笑,“若非如此,倒显不出我的好来了?”
白兰桡不太懂他的意思,迷茫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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