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恋了（2 / 2）

失恋并不是让孙巧巧如此消沉的唯一原因。存在感的缺失才最致命。

说白了，还是失恋闹的。只有唐芳年，才会给她一种想要在这个世界积极活下去的激情。只要对上他那双充满温情的理解的眼睛，就仿佛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能被抚平。

这种心情，很难用理智来控制。

孙巧巧尝试过，都失败了。只好干脆得过且过，日子它怎么来，她就怎么顺流往下飘，哪怕等待在前方的是风暴和苦难，她大约也会听之任之。

“姐姐。”孙冉冉摇着小船，娇笑着驶了过来，她手里竟带着一只小小的荷花。“瞧，这秋日里，让我逮着一支晚荷。”

小姑娘的快乐总是很简单，哪怕只是一支小小的荷花，也能让她如此开怀。

孙巧巧把那荷花放在眼前翻来覆去了几遍，觉得它跟自己的命运倒很像，在不应该出现的时节里闯入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等待的只有秋霜和严冬。

“姐姐，吹个曲儿吧。”孙冉冉的眼圈又红了。

孙巧巧叹口气，“好，给你吹个曲。”

抬起笛子，却半天找不到起音的曲调。

孙冉冉有些着急，生怕她又这么不死不活地发怔，赶紧献策。“要不就吹个忘忧谷吧，那曲子悠悠扬扬，不悲不怨的，衬着这落日正好。”

“不悲不喜……”

孙巧巧想了想，“那就来个大悲咒吧。”

以前孙巧巧不懂，要怎样的悲伤，才能让一个人的心境归入到一片死寂当中去。

所以这曲子，她总是不大喜欢。太过沉重了，她觉得人生并不应该如此落寞。

这会儿，却觉得这样或许也不错。

莫如也走了慧静师太的老路，去佛门里找自己的归宿。

一曲终了，再来一遍，又来一遍……往复循环，心境渐渐地就像寺院的钟语，空旷寂寥，却也平静。

等孙巧巧停了曲子，却发现小妹已经哭成个泪人儿。

“你哭什么。”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走吧，回家。”

“姐姐。”

“嗯？”

“以后再不许吹这曲子了！”

“怎么？很难听？”

“……那倒不是，总之，就是不能吹这个曲子了。”

“为何？”

“哼，姐姐那么爱吃肉，怎么能入佛门？”

孙巧巧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站起身撑竹篙。“好，以后都不吹这样的曲儿了。”

两条小船慢悠悠地在水面滑行，夕照如玉璧，水面明晃晃一片霞光跳动。

“姐姐，初三还去不去侯府弹曲儿了？”

孙巧巧偏头望着那霞光，略微思索就笑了，“还是不去了，侯府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呢。”

孙冉冉皱起细眉，“去了大石桥镇，总能打听到侯府在哪。”

孙巧巧笑道，“你想去？”

孙冉冉可爱地抬了抬下巴，“想！”

孙巧巧又笑，“那就一起去。”

“好咧。”孙冉冉高兴地划船，秀发随着秋风如云般流动，就像她的心情一般欢快。“姐姐就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娘还想哄你过两日去外祖家呢，还是我比娘厉害些，哼哼~”

孙巧巧有些感动，也有些感叹。她虽然也把他们当家人，但更怀念后世。这里，归功结底，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啊。

“姐姐，姐姐？诶？”孙冉冉忽然停下了船，一双漂亮的眼睛竖起来，愤愤地朝过瞪。

孙巧巧其实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一定是唐芳年。

他的酒气已经顺着风吹过来了。

这人总喜欢藏在芦苇丛里喝得醉醺醺的。以前失意的时候喝酒也就罢了，现如今不是正幸福么，难道要来个幸福醉？

孙巧巧没有回头看，独自撑着船走远。

孙冉冉左边瞧瞧这个，右边看看那个，小小年纪的，竟重重地叹口气，追着姐姐去了。

唐芳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落寞下去，然后又露出愤愤之色来。

“臭丫头，这臭丫头，难不成竟想遁入空门？”

想到孙巧巧自幼在佛门清静之地长大，再重归佛门对她来说，岂非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选择。

唐芳年不禁有些发急，暗怪亲事这一剂药下太狠太急，竟不想将她逼迫至看破红尘。

他催了船去追赶，虽不知自己能说什么，但总归不能让孙巧巧这样沉寂下去。

到了湖心，孙巧巧已然上岸。她忽然回过头来，遥望对视这片刻，唐芳年的心顿时揪成一团，竟不敢再追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