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日子一天天的过，楚城的车还是天天晚上来，到了半夜走，楚默在公司奉献自己的光与热。可楚默觉得今天不太好，他在公司遇到杨峰了。当时他正在搬一箱物料，新媒体部大多都是娇滴滴的仙女，嗯，办公室的女人让楚默这么叫的，苦力活只有自己这个性别是男的做。杨峰像是在等人，看见他喊他楚默！走过来自然的接过东西替他提着，楚默想拒绝，但错过了时机，杨峰已经走远了，只能快步跟上。和楚城还住在一起时，楚城从不让楚默干什么体力活，自己不能帮的时候就叫杨峰过来，搞得他跟孕妇一样，重点保护对象，不过那时候楚默知道，楚城只是不想自己生病或者受伤，一旦发生意外，血就不能用了。

“小默，你那天吓坏楚先生了。”楚默给杨峰倒了一杯水，两个人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

“你还不能说话吗？”杨峰面上有点纠结的问，

“能说，我那时不是故意的。”楚默说这话时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中透露着歉意，看起来真的像个意外，但杨峰心有余悸，不知道眼前这个还笑着的人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的老板会怎么样...

那天楚城站在浴室外短暂失神了几秒，便给楚默裹了被单，抱着他就往楼下走，在车上打了120，通知医院做好急救准备，救护车在半路和楚城的车遇见，护士在车上给楚默做了紧急处理。夜晚九点，杨峰从公司赶回来跟楚城汇报工作，在急诊室门口看见了自家老板，心里顿时感到不妙，难道是小少爷又出事了？不应该啊，刚还在医院门口看见楚家司机接夫人回去。杨峰走过去，他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精英老板手里握着一卷沾了血的绷带，身体不住的发抖，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杨峰走过去，叫了他两声楚先生，楚城才抬头，看见来人是谁，开口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

“楚默怎么办？”

杨峰无法否认楚城眼神里闪烁的都是害怕和惶恐，楚城说完话又低下头，杨峰听到了抽气声，楚城哭了，杨峰跟着楚城五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抬手按在楚城肩膀试图给他一点安慰。

“小默，三年前带你去给楚先生的弟弟第一次输血是我提的，不是楚先生。”杨峰在后来陪楚城回老宅时知道了些事情，想解释些什么，但楚默不想知道，

“楚深好了吗？”话题一转，杨峰喝了口水，说，

“好了，上次是最后一次手术，以后小少爷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楚默握着手里的杯子小幅度的转着，水太热了，他喝不下，

“那就好。”

“是啊，这十来年，几十次手术了，光这五年就进了三四次急救室了，更别提十几场大大小小的常规手术。”杨峰的话中带着些心疼和无奈，可楚默却有些惊讶，三四次急救？大大小小的常规手术？那怎么自己这个血罐子才去贡献了两次血？！

“峰哥，你说楚深手术了十几次？”楚默开口急切的问道，杨峰没想到他会不知情，刚想回答，就听到一阵喧闹，楚城来了。这还是楚默搬出来后第一次见到楚城。三个月没见，楚城瘦了很多，黑眼圈变重了，人看起来略显疲惫，但依旧挡不住周身的气场，在人群中闪着光，楚默颇有些无奈，唉，天神背后总闪着光，无论平凡的人类是否还信仰他。

“楚先生。”楚城已经和合作伙伴道别，走到楚默面前，杨峰打了个招呼就跟楚默点头示意起身出去了，楚默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的看着他，

“能说话了？”楚默点点头，想了想，光点头好像不能证明自己可以说话了，又补了一句，

“能。”

“那就好。”楚城没再说什么别的，手抬起来想替楚默整理下头发，楚默头发有些长了，快碰到的时候又停住了，只是伸手指了指，

“楚默，你脸上有根睫毛。”楚默闻言用手去擦，可他实在不知道具体位置，楚城没办法，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笑着凑近，用手帮他摘了下来，还给楚默看了看，确认自己不是在骗他，楚城靠的很近，呼吸时热气会有几分落在楚默脸上，楚默觉得自己一定脸红了。

“注意身体，楚默...我走了”用力捏了一把楚默的肩膀，像是不舍，强迫自己一般，转身离开了，留下楚默一个人愣在原处，许久回不过神来。

第二天，楚默给杨峰去了电话，问清了一些事，比如第一次给楚深捐血，杨峰说，楚深那时候是准备了五六年第一次做心脏搭桥手术，结果楚深状况突然变差，手术不得不提前，医院担心发生意外，熊猫血库存不多，便让护士联系志愿者看看有没有可以过来捐献的。杨峰在旁边看着，一眼就看见了楚默的名字，跟护士说了声自己认识这个人，马上把人接来。杨峰说到这还跟楚默道了歉，他说，原本以为自己肯定知道楚深的情况，又想着算起来还是一家人，就把楚默接来了，没想到，楚默什么也不知道就被拉去抽血了，最后楚深没出什么意外，楚默的血也没流进楚深的身体里。

志愿者的事楚默是知道的，那时他刚刚满18周岁，立马就去登了记，想来是名字位前列，被杨峰碰巧看见了。杨峰说，不是楚城叫他去接的他，都是自己自作主张了，事后楚城跟他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楚城从来没那么骂过他。楚默想，可后来那次是他亲自打电话给我，叫我去的啊，这又怎么解释？楚默心里抵赖着，又听杨峰说，“小少爷那次是最后一次大型手术，差点没走下手术台，本来按照预想没有什么意外，只是修复手术，突然大出血，熊猫血太稀有了，时间又急，楚太太当时哭坐在地上，楚先生没办法才打电话给你。”杨峰看楚默没反应，又接着说，

“你去抽血的时候楚先生不敢去看，他没说，但我知道他觉得对不起你，他那么心疼你，平时东西都不让你提一下，天天盯着你的身体，一下子抽那么多血，他舍不得。”楚默在电话另一端苦笑了下，心里酸酸的，

“我以为他让我保持健康是为了...给楚深养着血。”杨峰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想，无语了半天才接着说，

“楚先生是怕，小少爷从小就在不停的做手术，不停的进医院，小默，你能体会吗？你的亲人可能一年要进一次急救室，指不定哪次就再也走不出来了，楚先生从懂事起就是那么过来的。他怕你不健康，怕你生病。”

楚默挂了电话，一个人站在阳台良久，盯着楼下的车，想了想，难怪楚城说，“你不能生病，要保持健康。”他用的是“不能”，而不是“不许”，楚城想要楚默的健康是一种状态，是常态。楚默想，糟了，八点档的狗血剧看多了，误会了怎么办，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