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2 / 2）

陆眇鞠个躬，“辛苦两位了。”

两位大叔离开后，陆眇眼神瞥到对着墙角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嘀咕一声，“死人灵堂设什么监控，也不怕拍到什么‘老朋友’。”说完，瞳孔幽光一闪，监控外出现一层薄雾，缥缈虚幻。

“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陆眇悠哉靠在墙上，盯着灵桌右边的角落。

灵堂四面无风，桌边挂着的黑布却忽地飘起，红衣女孩飞了出来，一副居高临下，“昨天你就能看见我，你是死神？”

陆眇无视红衣女孩的表情，“渡魂使者，勾魂的。老太太的魂呢？”

红衣女孩翻个白眼，没理陆眇的问题，语气高傲。“也就是说你是阴间的下等鬼差。那你先等等，我儿子女儿过会儿就该来了，等我看过他们再走。”

儿子女儿？陆眇发懵，目光上下瞧着眼前这女鬼，委实不像有过孩子的年龄。乍然，陆眇视线射向墙上的照片，越看越觉得，这红衣女孩和这老太太有那么几分相像。

“你是王锦秀！”王锦秀是生死册所显示的老太太亡灵信息。年龄78岁；死因：自然死亡。

陆眇见王锦秀并未否认，知道自己说对了。见她这与实际不符的年龄外貌，知道这王锦秀一定是死前心中不甘与晚年生活，便在化形亡灵时，用意识化成了一生最美好的模样，来补偿内心的空虚。

至于昨晚，大概是已经是濒死之状，魂魄离体，吊着的是最后一口气儿。

王锦秀落在刚才那位大叔摆放的花圈前，嫌弃说：“这就是传统的丧葬礼仪，真丑！人家外国就不一样，拿束鲜花，放在墓地上表个心意就成。哼，花圈，落后！”

陆眇站在王锦秀身后，眯了眯眼，女鬼穿红衣常理来说化为厉鬼，可王锦秀这一身红，倒像是心中的不满化成。

“听你语气好像很不喜欢这里？”

王锦秀回身，哧哼一句，“我年轻时就去过国外，人家那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这里，我看都是假货，喝口水都是臭的。还有人家外国人懂礼貌，你再看看......”

“这么好，你回来做什么？”陆眇听着这语气，声音有些不悦。

王锦秀突然噤声。

陆眇观着这突变的神情，以他这千年的人生经历来理解，“你该不会是不符合人家的移民标准，被‘赶’回来的。”

王锦秀霎时红了脸，身上血红重了几许，尖着嗓子，脸上发怒显了些老态，伸着滴血的长指甲朝陆眇扑去。

陆眇侧身一躲，“说对了？我说你啊，既然你是在我的生死册上记录备案，就说明你在这里也呆了不少年，吃着国家的粮食，享受着国家的福利，又不用担心三天两头遇到恐怖袭击。不说这个国家有多好，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鄙夷吧？”

王锦秀不听，像是恼羞成怒。

陆眇仿佛是在逗这年轻的老太太玩，可神情却也有些严肃，“你说这里的习俗落后。我是阴间的人，整天看得都是这种，像花圈这种东西人死后也明白确实没什么用，可那是一份心意。你之前故意整那些帮你布置灵堂的人，你要想想，这不仅是他们的工作，同时他们也怀着对你的敬畏心。还有说我们国家丧葬思想落后？我来时你自己也说了，要等你儿子女儿来为你送终。”

王锦秀听到这句话，动作愣住一瞬。

“‘百行孝为先。’你儿子女儿倒是新思想，可做到‘孝’了吗？生病把钱给医院，死了转账给殡仪馆。你口口声声骂着旧思想，心里却还期盼着，自己不觉得可笑吗？”陆眇说，“人啊，可以有不满，但不能忘本忘得太过分了。”

陆眇见王锦秀被自己说得失了魂状原地发呆，于是手中托起一团紫蓝玄光，慢慢上前。

“小兄弟！”这时灵堂外传来说话声，门倏地被打开，是在殡仪馆外碰到的那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小本子，“刚才忘了，你还没登记访客。”

王锦秀突然回魂，察觉陆眇此时的举动，眉眼狰狞，大喊：“我要等我儿子女儿回来！他们不可能不回来的！”语毕，朝着门外急飞，妄想从陆眇手中逃脱。

工作人员举着本子，忽感一阵凉风从身边刮过，浑身抖了一抖，心里莫名发毛。

陆眇见王锦秀逃走，紧蹙墨眉，忙追上去，扔下一句，“等会儿再登记。”

殡仪馆大大小小的灵堂房间，虽说魂魄大多再死时便被带走了魂魄，可尸体上还残余些阴气，为王锦秀的躲藏提供了便处。陆眇站在走廊上，鼻子如今不通气，只能依靠生死册的指向，可过多的阴气，实在太难定下来。

陆眇望着周围的灵堂，原地沉默少倾，忽然有了一个主意。眼神瞥向附近的厕所，走了进去，一道幽光闪过。

一分钟后，从厕所里走出一只黑猫，脖子上的项圈别具一格，两只青色l猫瞳极具穿透力，似是要让附近的一切燃起纷纷鬼火。

“喵——！”陆眇变回猫后，嗅觉相比做人的时候，好了许多。仔细分辨之下，猫眼定向一处，噌地迈开爪子冲了过去。

“家属亲友，三鞠躬！”

2-10灵堂，气氛庄严肃穆，陆眇幸亏变成了猫身，进出方便些。趁众人做最后瞻仰遗容的鞠躬时，悄悄溜边儿进了灵堂，王锦秀的味道就在这里。

陆眇趴在凳子下面，扫视灵堂内，骤然在对面的角落里发现了王锦秀的身影，许是被陆眇刺激到了，又恢复了些年老，缩在夹缝中满脸悲伤寂寞。

王锦秀一抬头，看见陆眇，面上一慌又要逃走。陆眇哪还能给她再次逃走的机会，“喵”地一声，前爪一跃扑了上去，中途碰巧踩上了别人家的棺材。

正鞠躬的众人看到黑猫，全都惊慌大喊，“快！黑猫不吉利！快把他轰出去！”

陆眇在灵堂里一边追捕王锦秀的亡灵，一边左闪右避众人的敲打。一时间，整了灵堂里一点沉重的气氛也不见，倒是有些热闹......

王锦秀回头一瞥陆眇被拖绊住，面上一喜，向外冲去，却在到门口之际，一道银光乍闪，在灵堂前化成一张大网，将王锦秀困在里面，然后收起变成一个隐形光球，收入门前的一个人手中。

陆眇逃跑时，分心一瞧，见是容希，生出一股开心，撒开爪子朝着容希身上扑去，跃起时，后背被一枝桃木棍，凄厉惨叫了一声。

“喵——！”

“不好意思，这是我家的猫，打扰了。”容希抱着被打到后背不停发抖的陆眇，冷声冷气。

灵堂里的人见是有主人的黑猫，不悦说：“殡仪馆你带什么黑猫？不知道忌讳啊！”

陆眇委屈地缩在容希怀里呜咽一声。容希看了一眼，随即抬头说句对不起，转身便走。这边的灵堂被闹了一顿，个个嘴里骂骂咧咧，直到容希和陆眇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