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我身边坐下了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人。他这么说。

我挪挪屁股腾出点空给他。

“哦。”

我心跳突然乱了节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没再说话。

黑天鹅突然叫了一声。

他往自己手里的塑料袋里看，说：“要喂它东西么？它能吃巧克力么？我只买了巧克力。”

我顺着他的手看，超大号塑料袋里是各种各样的巧克力。

“不知道它能不能吃，别乱喂了。”我说。

“哦。”

我们之间继续沉默。

春风吹过，我的鼻子闻不到湖里的腥味，只闻道他身上的气味。

好像和高中的味道没差。

闻得我鼻痒心痒。看过的动漫里好像有句话——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我说我喜欢《傲慢与偏见》是因为我遇见我喜欢的人的时候他在看那本书。”

“初次见面后，回家时我发现他和我住一个小区。”

“有次看到他和一个女孩一起走，女孩叫他‘殿下’。”

“后来我在市图书馆又看到过他很多次，但他没看见过我。”

“有时看到他围着小区跑步。”

“他真的是我的小王子。”

“我考上高中后发现他和我一个学校，那个女孩也在。”

“我常常趁着晚饭时间看他在操场打篮球，那个女孩也在，不过我听说那个女孩是他的姐姐。”

他眼睛弯了弯。

“我最喜欢他坐在图书馆窗边安静看书的模样。”

“我本来打算高考后告白的，不过他走得太急了。”

“我现在还留着他给我的纸条。”

“纸上虽然只有五个字，但是五个字比《福尔摩斯探案集》里跳舞的小人还费解。”

“高考后我就没见过他，也联系不到他，又不好意思通过别人联系他。”

“寒假时班长问我出不出来玩，我说我搬家到学校在的城市了，不方便回去。”

“班长说他每次都会出来。我想了想，决定回去玩，然后厚着脸皮住在他家。”

“不过那天我到的时候，班长说他提前回家了。”

“我在酒店住了一晚，失眠了一整晚，第二天还是问了班长他在哪个学校，他喜欢呆在学校图书馆、宿舍、还是哪里。”

“又纠结了一个多月，我想通了。”

“我觉得同性恋的感情其实也不可耻的，我不用藏着掖着不告诉他，所以现在我来找他了。”

“找他很简单，出了校门走十几分钟就是他的学校。”

“去他宿舍问问他室友他可能在的地方就可以了。”

“哪怕他是直的，我就告白一次，不想枉费我五年的暗恋。”

“被拒绝了，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他的声音有大提琴的沉稳。

我耐着性子听完，心跳不正常，但呼吸正常。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做到的。

桥是弯的，路是直的。他也许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看着我学校里弯成S的公路，有充足的理由反驳他。

我凑近他。

他的镜片上有睫毛不时刮一下留下的痕迹。睫毛长了连镜片都比别人擦得勤快才行。

我又凑近一点。他没躲。

其实我早就想知道——

我亲了他的嘴巴。

——早就想知道亲一个带着眼镜的人会不会不方便。

好像一点不方便都没有。

我又亲了一下。

确实一点不方便都没有。

我再去亲他时，他的手护住了我的后脑勺。

我只好亲下去。

我觉得高考后高二负责放歌的人是个预言家——

我和他，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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