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贝伦斯站定在土洞外，喘了好一会的气。

他早就跑不动了，一路是快走过来的，走到半路上，还得注意用尾巴打击四周的草和地面，掩盖住痕迹，这一路过来，是把他累得够呛。

等他缓过气来，他直接又变回了人型，萨利还趴在他背上，一只胳膊搭在他颈间，贝伦斯顺手一搂，托住萨利的腿弯，一躬身就走进了土洞。

把萨利放下，他又急忙转身，口中还快速说道：“快给我看看你的伤怎……”

话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看着萨利狠狠地把右手咬在口中，手背上的皮肉被撕开，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眼前人的嘴唇，与脸上涓涓流下的泪水混成一团。对方一边还在使劲撕咬着手上的皮肉，一边拼了命的忍受着反胃的抽搐，和哭泣惹来的打嗝混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

真是毫无那个临危不变，淡定处事的萨利少尉的样子。

贝伦斯本就因为没能杀掉索克而憋了一肚子火气，此时看到这一幕，那憋了一路的火气又上来了。

“萨利，你在发什么疯？！”他人生第一次冲着萨利大吼，“有什么事非要你对自己发狠！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贝伦斯伸手就去把萨利的右手从对方口中拽下来。

萨利像是真的发了疯一般，开始死命的挥舞左臂，推拒着贝伦斯。混乱之间，贝伦斯脖子上的绳子被拽断，那个用来和佩耶夫联络的通讯器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脸朝地趴在了地上。

萨利的劲道对于贝伦斯来说，不过是小猫的抓挠，很快的，贝伦斯就掐住了萨利的两腮，逼着他把自己的手吐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近乎撕心裂肺的干呕声混合着呜咽的悲鸣就从萨利喉间吐出，把原本清冷的声音撕成了一片片喑哑。

“贝利……别看……别看……现在这么软弱无能的我……”萨利抓着贝伦斯的胳膊，尽全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想要躲避贝伦斯的视线。

“你到底怎么了！萨利！你看着我！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贝伦斯不是佩耶夫，也不是索克，他没有身为年长者的那份贴心，因为被萨利保护的太好了，他总是不太能理解人情世故，总是保持着属于孩子的任性，现在的萨利实在太过奇怪，他只是由直觉得到，现在的萨利需要发泄，需要安慰。于是他没有选择人们常说的“识趣”的离开，而是偏执的想打开萨利刚刚再次架起的心防。

不得不说，野兽的直觉永远是那么的精准，若是放任了萨利一个人去愈伤，那么伤好过后的萨利，大概就会更加油盐不进了。此时像个幼稚的孩子一样不懂人心的贝伦斯，正适合奔溃的萨利。

贝伦斯掐着萨利的两腮，逼得他抬高了下巴，靠近了自己，萨利却在感知到贝伦斯体温的那一瞬间忽的一把抱住了贝伦斯的脖子，把头埋在对方的肩膀上，咬着牙呜咽起来。

贝伦斯像是惊呆了一样，半晌才反应过来，回忆着在他还小的时候萨利哄他的手法，举起手掌，在对方的背上一下下轻拍着，嘴里说着笨拙的话。

“萨利，没事了，都没事了，乖。”贝伦斯像是一个刚刚开始学习说话的人，笨拙的搜刮着自己会说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们很快就回去了，只要你一休息好，恢复过来，我们就回去。”说着说着，贝伦斯觉得自己的语言似乎流畅了起来，他有着万千想说的，此时都可以说来安慰萨利。

“现在的局势是我们占优势，很快我们就可以把尤比森的人都打回去了，你把那个叫索克·德莱尼的王八蛋忘掉，我们一起回马尔克，你就是不能再留在军队也没关系，你可以退役，我替你继续效力；你就是被标记了也没关系，咱们不要理佩耶夫·帕瓦那家伙，你和我一起去生活，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萨利，乖，别哭了，以前是你照顾我，现在咱们可以换过来，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照顾你，你和我组建一个家庭，我可以保证以后没有人再可以伤害你……”

“噗……哪学来这些话的？我可没教过你。”萨利终于是轻轻笑了一下，身子虽然还在因为抽泣而颤抖，但明显是好多了。“你啊，还是一个孩子，现在不是还离不开我呢吗？但是我终归还是会离开你的，当初我答应了佩耶夫，战争胜利了就答应他，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得看他的意思……”

“不要！”贝伦斯一急，手在萨利肩上一撑，直接把怀里的人按在了洞壁上。

“萨利，你别理他，和我一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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