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乔椰然（2 / 2）

“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装疯卖傻，而找你回来，一则是想找个相府'希望'的继承者，二则总是觉得你那样的生活太危险。”

“当时的三少爷不是……”那是的三少爷名列京城四少，难道不是相府希望的继承人？

“他？”乔瑜然笑得讽刺，“他要整我一个傻子，我自然回敬他，难道不应该吗？”

那一夜，他同乔瑜然近乎推心置腹。

他少年的走失，是因为乔瑜然的恶劣玩闹导致，此后乔瑜然沉溺于愧疚之中，心智过早成熟的他也因此饱受更多煎熬。

为了在宠妾压妻的后院保全自己的性命，他借一次高烧装疯卖傻，将所有风头让给庶子，而在这喘息之际，他四处搜寻因他而走失的乔椰然，直到乔椰然在江湖上名声大震时他才摸到了一丝线索。

本以为这样会给乔椰然更好的生活，总好过在江湖上腥风血雨，却不曾想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他没有再去干涉乔椰然的生活，而他也不得不开始负担起相府独子的担子，重新做回正常人。

乔瑜然不过比他晚出生几个时辰，却在言谈举止之间比他成熟了不止多少岁，乍一看总会觉得乔瑜然才是长子。

乔椰然靠在树上望着那单暗杀令不知要作何处理，最后索性想着多搁置几天。没想到不到七日他便听闻了乔瑜然的死讯。

“我想，我也不欠你什么了，你因为我失去了本该有的锦衣玉食，而我也为了赎罪失去了我生活的一切，那便就此别过吧。”

这是乔瑜然最后对他说的话。

滚滚江水，他投身于此，书信一封，只道世事难测。他回想起那日诀别时乔瑜然望着他的眼神，才明白那时他便死意已决，可却坦然而淡定，是他从未见过的面对死亡时的眼神。

朝廷上的事情与江湖本没多大干系，他依旧风头大盛，可生活却越来越让他提不起兴趣。

在乔瑜然死后，组织也开始走下坡路，他才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乔瑜然在暗中扶持着他江湖上的寄居所，他这一死了之，什么牛鬼蛇神都混入其中，浇得一摊浑水。

于是在一次团体任务中，他被打乱节奏出现了第一次失手。可他一瞥眼见着的居然是同伴幸灾乐祸的眼。

“来吧。”他轻笑，一挥手，飞刀斩断了高挑着的灯笼，四面的侍卫都被惊起了，“来玩一局大的。”

没什么好活的，死自然也毫不畏惧。

那天他看到地上的烟火，无数同伴怨恨、绝望与挣扎的目光——来自杀戮者的颤抖实在是绝美的风光。

可也没能超越乔瑜然。

那晚他叛离组织，对坐镜面，刀刃划过手腕，直直盯着镜子中自己的眼。

毫无生趣，懒懒散散，比混混纨绔还要不着调。——的确没什么活着的必要。

可却能用这最后的目光，自己取悦自己。

他对自己的生命从来没有负过责任，没有因为活着而感到快乐，也不会因为死亡而感到遗憾。

目光涣散之际，他徒生一种感慨。明明自己要年长那几个时辰啊，却永远比不上乔瑜然。

生前没有比过，死后也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连死后漫长人生中唯一爱上的人，也曾是他的枕边人。

怀瑾握瑜啊。

她纵然从未承认过，可乔瑜然也永远占据着她心底一块地方。

*

乔瑜然生前嘴上说着两清，可成为死神后还是一直替他扫尾，最后甚至还再次因他而死。

他不愿意承认，可他的确欠乔瑜然太多。

乔瑜然来替他收拾烂摊子时还笑吟吟说给他找了个弟媳，特温柔漂亮，处理完这件事情就回去带她去风景甚好的小镇陪她度过余生。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糟糕到那样的地步，连作为前任管理所所长的乔瑜然都因此丧命。

——那个叫戊渊的犯人的法阵因不成熟而失控，吸去了包括乔瑜然在内的近三十人的生命。

弥留之际，乔瑜然嘱托他保护好那个叫余萱的女人，将他所有的能力通过法阵转寄给她。

乔瑜然是假死离开死神界的，而他还在死神界要混饭吃，所以他能做的仅仅只是在他在的时间控制一下余萱丈夫的情绪，让他少暴躁，多睡觉。

他当时心里还笑，乔瑜然实在口味独特，居然和有夫之妇扯上关系，还让余萱有了他的孩子，给这丈夫戴了一顶绿翻了的帽子。

后来他发现自己口味可能更独特——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有夫之妇了，还勉强算是他弟媳，在这样的双重关系下，他依旧被这个女人深深吸引住了。

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是有些自闭的。

他自闭时是蹲在她家门口的，当时还在上幼儿园的他弟的孩子奶着声音叫他：“叔叔！你找谁呀？”

乔椰然沉浸在自闭的世界里没理他。

那孩子抓住他的衣角：“叔叔！你这样很没礼貌的。没礼貌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乔椰然差点没忍住一脚把他踹回屋子里，但考虑到这是他弟唯一的骨血，生生忍住了。再说和小孩子计较也太没品了。

“你是？”余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一抬头和她撞了个对视，瞬间避开目光：“路过。”

“瑾一，回来。”余萱招招手，“不要和陌生人乱说话。”

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和余萱正式见面就被余萱认定为周围不学好的坏学生了。因为他穿得实在随便，蹲的姿势又不雅观，还一脸的懒散，眼睛爱睁不睁的。

活脱一社会青年，颜值高都救不了。

瑾一拽着余萱的衣角：“妈妈，他蹲了一个小时了，腿不麻吗？”

余萱瞥他一眼，带着笑意：“你可以蹲一个小时试试看。”

瑾一摇头：“不要，好傻。”

乔椰然开口：“那个，能留我吃顿饭吗？”

余萱没理他，揉了揉瑾一的头发：“瑾一，长大了要学会自食其力，不要有手有脚张口要饭。”

瑾一特别认真地点头：“嗯！”

以为自己在撩妹的乔椰然：……

“我不是要饭的！我只是——”

余萱叹了一口气，抽出一张十块钱放在他面前：“仅此一次，吃饱了去找活干……”她看了他的脸一眼，说，“其实你长得也不错，这附近……嗯，算了，你还是好好干活吧。”

乔椰然盯着那十块钱又自闭了。

此后他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钢铁撩妹，最后甚至让余萱说出了“我不是富婆，我没钱包养你，你救别打我注意了，好好去找个工作吧。”这样的话。

乔椰然当时就特别想找乔瑜然问问他是怎么做到让余萱这么油盐不进的女人怀上自己孩子的，他努力了这么久才把他在她心里的印象从“不认识的人”转变为“心思不正想傍富婆的鸭子”。

太——艰——难——了——啊！

他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实在不太好。行为举止的确带点流氓的味道，于是他开始矫正自己身形，后来余萱见到他表示：“你去会所接受正规训练了？”

乔椰然：……

我好苦。

他每日出现的时间很不固定，不过通常他是会避开瑾一的。——瑾一年龄越大，便越和他父亲长得相似，越来越精致的相貌，他看了心里总觉得不对味。

他经过十几年的奋战，终于让余萱意识到“这不是个鸭子”。但他长久未发生过改变的相貌还是引起了她的怀疑，他只是随口糊弄过去，她笑而不再追问。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那一晚。

他查看任务清单时意外发现自己最后要去标记的那个人竟然是余萱的丈夫，死因是醉酒被生生砍死，地点正在他家。

他担忧余萱会因此受伤而提前赶去，却正巧碰见在厨房拿刀的余萱。

乔椰然：！

余萱提着刀，语调平淡极了：“能晚点报警吗？”

乔椰然瞬间反应过来了，随后笑了出来：“报警？不会，你需要帮忙吗？”

余萱垂下眼：“不需要。”

他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刀：“你杀人需要偿命，而我，不需要。并且，我还能带你离开，给你新生。”

他曾经提出要带她离开，她只觉得是他小孩子心性任性，从未当真。他做不出强迫她的举动，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让她过得好一些。

而这次，她有充足的理由跟他离开了。

他一直知道，余萱在等乔瑜然，等乔瑜然口中的“等我回来，我带你离开”，等了十七年，等了一场空，而终于她选择用自己的手去杀死那个恶棍，去争取自己的人生。

而她也因此不会执着待在这个地方，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了。

那夜，他抱着她穿阴阳交界。他知道自己卑劣极了，他一辈子都比不上乔瑜然，比不上他的坦然，比不上他的一切，他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做一个卑劣行径的小人。

可他也想……也想被光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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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章搞定来着……

所以很多地方写得着急了

塑造也不是很完整otz

放飞瞎写了

最后，我怎么这么爱兄弟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