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剑心（四）（2 / 2）

唐顾我在他身后都感觉到无形气场波开，却邪剑光华顿敛，立刻不再共鸣了。

然而人群中佩剑撞击剑匣的金铁声不绝，长剑震动，不少弟子抽剑在手，已经难以单手持稳。

“师姐，这剑阵好像有蹊跷！”

万剑阵像是对所有宝剑一齐发出了强烈的召唤，吸引它们去填补那个撕开的缺口。

唐顾我：“它要修补这个大阵……裂口快消失了！”

黑雾散逸在空中后，不再有新的雾气从缺口中涌出，光障正在慢慢愈合，如同朝里面倒水一样。这次跟来的弟子都是功底扎实之辈，当时在剑雨阁上能够控制佩剑不随剑雨而去，现在横剑当胸，大多也都勉强稳住了。艰难支撑下，只听得一声呼哨风响，众人抬头，竟是被却邪劈出去的那柄剑又倒飞了过来，直冲进剑阵，嵌回到空缺处。结界立刻收口，弥合后如石子投水般荡出一道涟漪，仿佛不曾被打开过。

诸剑纷纷平息下来。断水按住却邪的手忧道：“别冲动。”

却邪眉头一拧，但还是不再坚持，听从地退到她身后，手按剑柄，将阔剑插在地上，看着面前巨阵。

断水问道：“你刚刚那剑使了几成力？”

却邪目不斜视，低声答：“九成。”

断水叹气：“如果从外围破阵，连个口子也豁不开，怕是要把兵刃都折进去了。不可再试。”

众弟子纷纷归剑入鞘，大家望着墙壁高的光障，一时间都毫无办法。

唐顾我试探着问：“既然凌光剑才是这阵的阵眼，斩落了它，大阵能不能自行解开？”

“凌光剑在吞月祠，神祠在阵中心，难道要进这阵中吗？”燕浔犹疑道，“尚不知阵中是何情况，贸然进去太危险了。”

唐顾我：“你方才说这不是重杀阵……”

燕浔抓狂了：“进去不把你整个人绞死，绞断个胳膊腿的，有差别吗？？”

断水：“不会的。这多半是个幻阵。”

燕浔、顾我一齐看她。断水转过头，向他们解释道：“绞杀阵的血气还要更浓，那种阵势，光靠无主剑灵难以支撑。现在从外界看不到阵中景象，十有**是剑灵在其中捏塑了幻境。”

唐顾我：“那大家一起进去，找到凌光剑就好了，也就是幻境里难找一点而已。”

他没怎么经过事，总有一种盲目的乐观。断水无奈地看着他，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道：“这剑阵是不是针对我们的还很难说，总之大家入阵之后，必须保证一起行动，不能落单。”

燕浔道：“那就请二哥哥再斩一剑，大家从裂隙中进去吧。”

却邪不说话，将剑扛到肩上，看着断水。断水摇头，拔剑，出鞘声清越。

“断水”是把淑女剑，剑身修长，容波水纹中间散落冰凌，整把剑仿佛以冰铸成。断水剑剑铭“以之划水，开即不合”，能斩所有无实体之物，断水手捏剑诀，剑气划过，结界果然如分水般应声破开。

她安排道：“阵剑尚在，裂缝支持不了多久，大家先进，阁中弟子开前，秦铠压后。”

却邪点了人留守阵外，当先进入，入阵后声音便有些模糊，示意他们安全。唐顾我和燕浔便被护在中间，也从缝隙中钻过去。

那一团黑雾完全遮住视线，顾我紧紧牵着冼血的手，不敢开口吸入雾气，但四周静静无声，连众人脚步声、衣袂相擦声也听不见，好像这团雾是个极好的隔音体。

唐顾我又有点担心，进去之后等了等。然而黑雾之中，只有身边的机关甲，人都不见了踪影。可能大家进阵之后，都要先走出黑雾。唐顾我心想既然是幻阵，里面总不会全是迷雾，便拉着冼血向里走。

大约走了几十步，黑雾渐渐稀薄。冼血护着顾我仔细提防，两人走出雾气，面前出现一个小镇。

阵外还是白天，阵里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红纸灯笼，已经是深更半夜。他们站在一个路口中间，一棵巨大的梧桐树遮着月色，投下斑斑驳驳的树影，夜风爽朗，远处传来声声虫鸣。然而……

没有人！

方才在他们之前入阵的却邪、剑阁弟子，身后的燕浔、断水等人都没了踪影，偌大一个城镇中，好像只剩他们两人。万幸唐顾我习惯牵着冼血不放，否则刚才一松手，两人说不准也要失散了。

冼血低头看他：“怎么办？”

唐顾我迷茫抬头，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像不知道这是哪里，刚刚发生过什么，面无表情的。瞥了冼血一眼过后，忽然默不作声地往镇中走。

冼血赶紧跟在他身后，眼见唐顾我一声不吭地走，看见一个房子，便要伸手拉门进去，连忙拉住他把他拽回来。顾我的力气居然还挺大，手臂扭来扭去地挣，冼血吓得把他箍在胸前，摸了摸他的脸。

“少主？”顾我还是乱动，“唐顾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