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投石问路(2 / 2)
玉麟正待哄两句就觉腰间一痛,宝儿挥手招呼彩凤、祥旺施施然离去。见彩凤回头同情又好笑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由无奈苦笑叹口气,宠溺摇了摇头。
晚膳时候有江守言在场,宝儿一如既往乖巧伶俐。待回房独处,宝儿立马变脸故意不理玉麟,等着玉麟哄哄自己。结果玉麟居然就自己安静看书习字,也不来说话逗自己开心,不由佯嗔变作闷气,打定主意今晚不准他碰自己一下。
玉麟斜眼瞥见宝儿嘟着嘴翻看词集,心中好笑,端起彩凤送的冰糖雪梨燕窝走到其身边赞道:“燕窝爽滑细腻,既有雪梨润喉甘甜之效,又有桂花淡淡幽香,想必熬制之人花了好一番心思,大火转小火看着火候,方能恰到好处。光是此中心意,就比其中冰糖雪梨更加甜入心口。却不知是何人有幸能娶到炖煮姑娘,享如此福分。”
宝儿随手翻着手中词集,白他一眼:“又不是特意做给你吃的,不小心炖多了一盅,倒掉可惜了。炖煮姑娘在江大少眼里不就是个蠢笨之人,没你江大少脑筋转得快,只能回家做做这些杂事。”
玉麟赔笑着放下宝儿手中词集,拉过她小手说道:“我一时惯了,以后凡事我都与你说到明处。若论相处亲切,我可及不上我家宝儿姑娘,阿井不过与你相处半日,倒比与我相处一年更加随意。你看九斤二都更偏向你,下午叫他出去办事,回府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你。”
宝儿娇哼一声说道:“谁是你家宝儿姑娘,不害臊。你老是记不住不能再拿话诓我。”玉麟好脾气连连道歉,拉起衣袖将白皙手腕放到宝儿唇边,宠溺道:“那任你惩罚,消了这口气好不好?”宝儿抓住手腕一口咬下,见玉麟紧闭双目牙关紧咬,终究舍不得用力,咬出浅浅齿印轻拍一下玉麟手背嗔道:“你就是拿准了我舍不得生你气,你先把燕窝吃了,待会凉了。”玉麟笑着拉过凳子坐到宝儿身边,偎在一起轻笑细语。
见宝儿不再生气,玉麟细细与宝儿分析她白日里不够谨慎之处。宝儿不依道:“阿井以前帮了我那么多,我能用钱银报答他已是最没付出的报答方式了,再说他是顾残生唯一亲人,能让他们生活更好一点,也算是弥补我爹的过失,你却只给他开这点工钱。”
玉麟耐心解释道:“宝儿,我知你心意。只是如今除了岳父和顾残生,其他人都应该只是局外人,不该知道真相。我现在是以招亲随名义请阿井来做工,若工钱太不符合常理,以顾残生谨慎小心的性格,难道不会多想?如今这样,既比寻常亲随待遇优厚,但又不会太过离谱惹人生疑。日后阿井跟着我们,还怕找不到机会感谢他吗?就像你不时送给彩凤的首饰衣物,给她存下的嫁妆,合适时机自然都用得出去,又不会太过刻意。”
宝儿情知玉麟思虑周详,自己太过心急,嘴上却不服输,瘪瘪嘴晒道:“你连我给彩凤存了嫁妆都知道,你这事无巨细谨小慎微的性子也不嫌累。”
玉麟搂着宝儿纤腰宠溺笑道:“荀子曰:‘先事虑事谓之接,接则事犹成。先患虑患谓之豫,豫则祸不生。’与顾残生交手不可大意,盈必毁,天之道。阿井是顾残生心中唯一牵挂,我虽使诡道谋局,却需以诚待人。个中微妙之处,你绝不可疏忽大意。”
宝儿靠在玉麟肩膀细思其方才所言,知道此事不能一蹴而就,顾残生虽不若和珅般阴险狡诈,但其聪明隐忍绝非常人所及,自己前世未与其正面交锋,实不若玉麟体会深切。心里赞同口中却取笑道:“以后你若不做牙人,去做夫子倒也似模似样。”
玉麟知道宝儿已然明白,搂着宝儿顺口再与宝儿说些钱庄事务,日常注意事项。两人软语温存,宝儿早将先前拿定注意不准玉麟碰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自是一夜恩爱。
次日玉麟带着九斤二陪同顾残生师徒看铺,宝儿本想跟随借机认识顾残生,玉麟不愿操之过急,劝说日后待顾残生师徒安置妥当,再正式登门拜访,方合礼数,亦不会引起顾残生疑心。宝儿知道大事上玉麟处事稳妥,既已开始布局倒不可任性,依言前往钱庄熟悉事务。
玉麟刻意挑选的铺位自然极好,前面做店铺,后面做居室,租金亦在师徒承受范围内,顾井知道这是玉麟照顾自己,自是千恩万谢。顾残生客套寒暄后就一直沉默寡言跟着看铺位,玉麟情知顾残生在观察自己反应有无异样,本就已嘱咐了九斤二一切如常,自是不露半点破绽,如往常一样端方有礼,保持着这一年来与顾残生相交的距离。
铺位本就是玉麟挑选过的,顾残生也不是为了生计搬家,不过看了两间就下了决定。微微向玉麟点头道:“江公子,多谢你一直赏识我家阿井。铺位我知道是你照顾阿井刻意挑选的,但这是我安生店铺,该给多少回佣自是多少。”
玉麟赶紧拱手回道:“阿井已是我牙行之人,日后常随我左右就如九斤二一般,辛苦事不少,倒不是刻意为他开的特例。”顾残生冷冷说道:“我素来不愿受人恩惠,江公子一番美意心领了,若不收回佣,我与阿井另寻住所。”
九斤二撞了撞顾井手臂,使个眼色。顾井嗫嚅着劝说顾残生,顾残生淡然说道:“那你在此居住,我另觅他所。”顾井大惊失色,连连摇头。
玉麟明白顾残生心里戒备,不愿受仇人亲属恩惠,虽未对自己生疑,但他已然决心报仇,此番亦是打探自己态度。就算心里感激自己提携顾井,这一年来的欣赏仍然不足以取得他信任,与顾井的师徒之情看来也无法动摇他心中仇恨。暗叹口气,看来不得不让宝儿牵扯其中了。
冲顾残生谦和说道:“顾师傅言重了,是在下考虑不周,一切依照牙行规矩办理既是。其实也是在下一点私心,顾师傅这一年来给牙行做的手艺反响极好,如今你肯搬到广州城,阿井又在牙行做事……”故意沉吟一下方才续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日后顾师傅你能不能优先接我牙行生意,不接其他牙行托付呢?”
顾残生不料玉麟竟是做生意打算,暗察他神色诚恳,不似作伪,细思这一年来玉麟确实极之欣赏自己,自己年近半百得遇忘年伯乐,若非他乃钱方孔女婿,论人品、才识皆属上品,可惜做不了忘年交。
沉思之际听玉麟许诺道:“顾师傅,我知道这个请求于你有损,除了以前说好的每个物件单算酬劳,另外每月再固定支付你十两,作为聘请你做牙行客席报酬。若非其他牙行托付,私人做工一如既往,不知顾师傅可否考虑?”
顾井见玉麟如此赏识自己两师徒,不由大喜。他自小看到顾残生受了不少白眼,大富之家哪会留意到这等破落手艺人,若非去年结识玉麟得其转介不少富贵人家工艺,大部分时候也只是补损便宜物件。顾残生见顾井欲言又止,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转念想到另一点,淡淡谢过玉麟,应承了下来。
一切商议妥当,玉麟帮忙找的马车费用顾残生自是坚持自己付账,玉麟亦不勉强,将看过的搬家吉日交于顾残生挑选,房屋本是牙行租售,一切契约手续代办,两日后便可搬迁居住。
玉麟与顾残生各怀心事,相互试探中既有诚意又有各自思量。道别后玉麟叮嘱九斤二找人将房屋彻底清扫一遍,返牙行交待一声,便去钱庄探看宝儿是否习惯繁琐生意。
※※※※※※※※※※※※※※※※※※※※
手臂痒得难受,争取下周六能更新。[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