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盛镇祀 赤焰巨蚺(2 / 2)
周围伏了一圈干枯的尸体。
这条庞然巨物将硕大的头颅搁在鼎口,头顶一簇血黑色的火冠凝重地燃烧着,释放出冰冷强盛的威压。蛇目的瞬膜半眯着,似醒未醒。这副吸食.精血的火焰凝聚而成的蛇躯,通长七丈,黑红的皮下涌动着粼粼赤浪,仿佛逐渐冷却的岩浆。
凝重的妖气从鼎里散发出去,给一直不知状况的跪拜者平添了几分压迫感。
“准备了。”武观沉声道。
巫真恍惚了一下,忽然弯下腰掐住膝盖,又抱了抱肩膀,发现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不光是冷的,胃里还泛起了一阵难受,她熟悉这感觉,每次大哥来检查功课的时候都会泛起来。这股事到临头的紧张焦虑令她的思维重新活络起来,从头思量整件事情。
这可不是偷鸡摸狗,把手伸向一个王国的机密要枢,是真正的大偷大盗、搏命之举,万一行踪被察,后果绝不会像五王子说得那样轻易。她有些懊悔,当他说在太寰枢宫上碰头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多问一句?况且真如他所说,他在这宫里无权无势,空有五王子的身份地位,那他兑现诺言的能力难道不值得怀疑?毕竟自己想要的那样东西,绝非等闲之辈拿得出手。
这件事值得慎之又慎,她怀揣了多少时日,突然就轻信了一个才认识几个时辰的少年,这不是疯了吗?
可她毕竟守时守约地来到了这里,认认真真听该少年交代了计划,还诚心诚意跟他探讨了自家的历史,鬼使神差,利令智昏。大哥骂她愚钝,二哥笑她迷糊,其他兄姐嫌弃起她来也是各有各的说法,她心大皮厚许多年,从未如此懊恼过自己的缺点。
“走!”武观丢下一个字,人已化成一道燕影掠出去,双脚踏风而返,飞进了北大门。
太寰枢宫内部分为两层,图谶典籍、礼器重物等皆放于一层的主殿内,储物柜架按照复杂的规律摆放,并且会不定时地发生移换,人由大门进去,转过影壁便进了活迷宫,若无专人领路,说会困死其中并非是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深星金环壁就被保护在这座活迷宫的中心,等闲难窥其貌。而今天为了配合安魂式,主殿一大早就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仪式结束之前不会发生移换。也就是说,活迷宫这一关不攻自破了。
今夜当真是天赐良机。
武观绕过影壁,果然看见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柜架分立在两边,灯火十步一设,把中间笔直宽敞的青砖甬道照得通明。忽听身后有重物落地,动静不小,他又绕了出来,弯下腰,伸出手,示意她可以拉着自己爬起来。
看形状,她八成是想学着他的样子直接飞进来,但折返得太迟,飞到门边时身子已经沉得很低,结果绊在高高的门槛上,摔成了这副马趴样。
巫真在他伸来的手上打了一下,爬起来摇头乱呸了几声,掸掸衣服抹抹脸,抱怨地道:“干嘛挑正精彩的时候行动?那条赤焰巨蚺才刚出来,我都没看够。”
“那条大蛇?名字还挺霸气。”武观也不吐槽她的散漫,一边跟她聊着一边穿过甬道。虽说搭档肉脚是个麻烦,但起码消除了他的顾虑:凭她这种素质,就算存了半路弃他而逃的心思,至多也是有心无胆。
巫真一片激动地点着头:“可不光是名字霸气,我在炼妖图谱上看到过,在蛇虫系炼妖当中,它的品阶是很高的了!不过这一只用了活妖和活人献祭,是以凶术炼成的,却不知镇祀之时炼此凶妖,所为何用?炼妖师又是何人?”
前一个问题武观没法作答,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随口敷衍道:“是萨满吧。”
巫真道:“不可能!这种级别的妖,就算是巫族人也很少有炼成功的,若有炼妖能力强于巫族的高人,不可能我从未听说过。”
“天下之大,奇人猛士之多,我修行六年都不敢说见识了一半,你倒有自信,张口就说不可能。”
巫真“哼”了一声,神气道:“不是我吹牛,对炼妖这个领域的认知,世上除了哥姐以外没几人能超越我!我的九个哥姐都是此道权威,我从小被他们轮流熏陶过来,质疑我和质疑权威有什么区别?”
武观“嗤”地笑了一声,道:“那你会炼妖么?”
巫真道:“你这就跟问匈奴会不会骑马一样,简直是笑话嘛!我的梦想就是成为炼妖师,比他们九个都厉害,旷古绝今天下无双的炼妖师。你刚才笑得太讨厌了,是不是以为我在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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