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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盛镇祀 星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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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楼梯回环而上,到了最顶层,眼前是一间小小的石室,昏黄的灯光下,对面的墙壁以夸张的角度倾斜出去,几乎要趴倒。两尊铜兽侍候在此,大的是卧兽,脊背平坦,可以坐人,小小的蹲兽就蹲在它的头上。武观反身坐了上去,见兽口里还衔着一片薄薄的水晶似的玩意儿,摘下来举在眼前一看,一片模糊的昏黄。

蹲兽就在手边,他一拧开兽口,那面倾斜的墙壁就“呼噜噜”地向旁撤去,露出空旷的六角大厅。他转过去向下看了一眼,才发现这间小石室的位置非常高,这面倾斜的墙壁就是天花板的一块。处在这个位置,石厅一览无遗,此时黑漆漆的只见一个盆大的星盘。他再举起那片透明的东西,群星就在眼前,历历可数。

兽口吐出六个颜色各异的凸钮,武观试着按了紫色的那个,下面一声动静,一尊铜龙开始向星盘移动,正是紫珠铜龙。至此,他才搞明白铜龙造型的设计:龙尾向前伸出,尾梢弯弯指地,就是为了让铜龙直接把“星”诞在星盘上。

龙尾伸入了视野之中,他才想起要问巫真具体的星位,可心通术此刻并没连上,下面除了星盘,别处都黑漆漆的,也看不到她人在哪儿。

他向下喊道:“你人呢?干什么去了?”

女孩没好气的声音传上来:“别催我!不然找错了位置算你的!”跟着便出现了她的身影。她果然站到了星盘上,把那张图纸捡了起来。

她这性格跟面筋似的,揉揉抻抻,又能恢复原来的模样。武观心中笑起来,觉得好玩。

她蹲了下来,手点在一处:“就是这里,看到了吗?”

武观道声“你先躲开”,手上加力按下。凸钮下陷的程度控制着铜龙的前进和停滞。他看着龙尾的尾端一点点伸向巫真指定的那一点,恰到好处地松了手。

龙尾又开始后撤,那处留下了一个紫光熠熠的亮点。

“然后是这里。”巫真又指了一处。武观又按下凸钮,却发现龙尾直来直去,偏斜不到她指的那一处。他手上轻轻将凸钮一旋,龙尾果然摆动起来,又在指定之处留下一个亮点。

两人一上一下协调地配合着,将“右目四星”在星盘上摆了出来。

武观来不及走楼梯,蹬着墙壁飞了下来,一招手:“快!”两人又站回平台上,按了附近铜兽口中唯一的凸扭,降了下去。

主殿果然空空荡荡。深星金环壁保持着开启的样子迎候他们,然而,除了星域里多了四颗紫星之外,并没有其它变化发生。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巫真问武观。

武观也只是傻看着这一幕,没有主意。

“不应该没有反应……你检查一下,星位是否偏差?”

巫真仔细看了看。“没有啊。”

“难不成是你把星位搞错了?”

巫真摇头道:“我的记性向来可靠。今天的星位是我在二哥案头的资料里发现的,新都神殿鬼狱破土动工的吉日和位置是我大哥负责测算,那些资料都是他送来的,绝对不可能有错。”

灵山十巫各自承袭一脉神术,其中巫咸所袭之术“星筮”,以天体为算筹和卜问对象,宏测宇宙之动静,微卜人事之更易,窥探天机的能力,古往今来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炎黄之争时期,巫咸为黄帝的军师,传说他曾不论晴雨,躺在夜空下整夜整夜地出窍,以灵体直接访问云霭雨幕之后的诸天星神,请问战争的启端和收尾。最后,鞠躬尽瘁的军师在一个晴朗的黎明醒来,告知黄帝星神的旨意乃“战而后和”。得胜之后,黄帝遵照神示与炎帝结成联盟,自此两部人民志向上勠力同心,血脉上融合绵延,方有如今以“夏”为号的泱泱大国,和祖法炎黄的芸芸众生。

“巫咸亲自推算的星位……那怎么会没有反应?”这话武观也不知道是问谁。希望浮沉,功亏一篑,委实煎熬人心。

“第七声快要响了吧?我们要不……”巫真萌生了退意。

“不!”武观断然回绝,“第六声和第七声的间隔是最长的,我们还有时间。”

“可问题都不知道是出在哪里,有时间又能怎样?”

“……图纸还在上面。”武观丢下一句话,又去降下了平台。巫真懵懵懂懂的只得跟上。

回到二层,武观跳下星盘想拾起四颗紫“星”,却发现已经融化得失了形状,衬在逼真的星盘上宛如四团星云。

紫“星”化成的“星云”不久便彻底消散了,六块拼板伸了出来,重新拼合成白玉圆台。与此同时,天花板与密室的入口同时关闭,六尊铜龙先后吐出了明珠,室内重新亮堂起来。

一切如初,就像没人来过一样,除了铺在白玉圆台中央的那堆明显缺了一张的图纸。那张图纸还被巫真捏在手上。

武观全部收拾了起来,再看也是徒劳。

他飞快地分析道:“如果不是星位出错,那就还是操作方法的问题。但是落在星盘上的‘星’,如果位置正确,应该不会就这样融化掉,这分明是什么作用都没起就消失了。而我进入密室,操作铜龙,可谓是水到渠成,感觉上绝无差错。”

他转向巫真,严肃地道:“在庖厨分开后你都做了什么,仔细回忆一遍。”

巫真翻了翻眼睛,老老实实回忆道:“我直接就回了内殿,想先拿到二十四深星表,再去找沙盘。经过二哥的房间,看见门开着,案上堆得满满的图谶。我见没人,就进去翻了翻那堆资料,发现是大哥送来的,每一卷都印有大哥的灵巫图章……”

她的声音飘忽起来,人也跟着发懵了。

武观见她又不对劲,这回没敢妄动。她的眼神逐渐涣散,人像风中苇草一样摇来晃去,终于“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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