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盛镇祀 惊梦(2 / 2)
两人都没忍住,东倒西歪笑作了一团。
“想是太史令附身相助了。”巫真揉了揉脑袋,清爽起来。
“那继续说说,你看到你大哥的灵巫图章之后,怎样了?”
“之后就在其中一卷里面找到了右目四星的星位啊。”
武观审慎地道:“之前听你描述,那堆资料有不少吧?你就料定里面会有你要的答案么?不然放弃原本的计划,赌上宝贵的时间去翻找资料,也太轻率了。”
巫真道:“我哪里想到那么多!就是想着大哥弄的总归比我弄的可信,就下手咯,也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我还特地确认了年份和日期呢。”
“然后呢?”
“然后就来这里了啊。当时到处都是人,又忙又乱,我就趁乱飞上来了。”
武观沉吟不语,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今晨用过早膳,随长兄出宫上城楼,路上偶然听见宫人切切查查地议论太盛镇祀的事情,不是他耳朵长,而是当时正想着事情,对“太寰宫”三个字分外敏感。就像在一片嘈杂中听见自己的名字一样,其他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在太寰宫……世子殿下……玉门萨满……太史令……安魂……”等词句漏进了他的耳中。
他向长兄确认了这些消息,夜访太寰宫的计划就在心中生根发芽抽条展叶开花,只是苦于没有办法测定星位,这朵花没能立刻结出果来。
下午,就在庖厨撞到了这丫头,他当是老天指派来的帮手。
结合她的说法,这次天知地知唯两人知的机密行动,竟充满了离奇的巧合。他身在事中还未察觉,事毕回想起来,仿佛有冷雨沿着脊背缓缓淋下来,周围的黑暗也向他伸出扭曲的指爪,要抓走什么东西。
握了汗的手不由捏住了腰后的竹筒,那里面是太寰枢宫的图纸。
“啊!”她突然大叫一声,一跃而起。
“干什么?”
“花花,花花还没回来,我的花花……”她又飞快地捏了几个印伽,向天抛展双臂。
武观支着额角看她发什么神经。
她不甘地重复着,直到臂膀酸沉得再也举不动,才沮丧地停了下来。
她定定地站在冷风里,颓然坐倒,垂着头,不言不语,不一会儿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武观一个打滚站起来,心里怒斥一声:这他妈又是怎么了?!嘴上却兵荒马乱:“你,你,你,我,我没招惹你吧?”一面手足无措地摸遍了全身,找不出一条手帕之类的。
啜泣变成了放声哭泣,和着鸱吻罅隙里呜呜而过的风声,当真是闻者伤心。
他坐立不安了一会儿,蹲回去低声安慰道:“你好歹说出原委来。公堂断案,也是要苦主先指出是谁怎么了她,光这么哭号,就是皋陶大人再世也审不出你蒙了哪门子冤啊。”
“呜呜呜呜……”
“花花,花花是谁?谁把花花怎么了?嗯?”
“呜呜呜呜……”
“……”
五王子决定皮一下。
他站起来咳了一声,板了脸,沉下声音道:“本王子习得一身武艺,生平最好仗剑江湖,打抱不平。尔有何冤情尽管道来,莫要一味啼哭,延误了案情,纵容歹人闻风逃逸。”
巫真抽噎了好几下,道:“哥……”
五王子一怔。
“哥姐他们,不能时时看护我,怕我被……被敌人掳了去,就炼了四个妖魂,给我做贴身侍卫。从小到大,都是它们保护我,陪我玩……之前,把那人引出去的,就是大花,帮我搜找太……太史令的死魂的,是二花三花……和小花。刚才我召唤了那么多遍,一个花都没回来!呜呜呜呜……我的花花,我的花花全没了!呜呜呜呜……”
“这妖魂怎生模样?”
“大花……无色,二花红色,三花黄色,小花……蓝色。”的确是从她体内奔出来的那几道魂魄。
“召唤确保无误否?”
“这召唤术,我用得……跟眨眼一样熟练。”
“据你所知,可有召而不归的先例?”
“炼妖如忠犬,主人召而不归,不是身处困境,就是……就是魂飞魄散了。哥姐们炼的妖魂,不说天下无敌,但绝对不是一般妖魔鬼怪能敌的,不管我放出多久多远,从来是召之即回,就算不能回,也会让我感应到的……可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简单审了几句,五王子心中已经有数。他提示道:“那条大蛇不是一般妖魔鬼怪吧?”
巫真愣了一愣,恍然大悟,哭得更凶了:“早知道那凶物会吃我花花,我打死也不上赶着帮你了!臭蛇,死蛇!赔我的花花!”她挥舞着胳膊,两脚又踢又蹬,不顾形象地发泄着懊悔和愤怒。
“你的情况本王子大致了解了,但指认凶手一事,尚无真凭实据,不可武断。你且收收眼泪。说到底,妖魂亡佚是为我之事,我责无旁贷,今后你的贴身侍卫一职,咳,由我暂代。”
巫真抬起朦胧泪眼看着五王子。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在宫里没人能掳走你,若要外出,提前与我知会便是。只要没有抽不开身的要事,我定然随叫随到,绝不推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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