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泪（1 / 2）

龙血由上位骑士护送到了天空庭院。

“收好。”冰冷的甲胄泛着森然光芒, 背负着大剑, 英俊骑士神色漠然。

一滴龙血太少, 对上位骑士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

要想引起质变，起码也得像渴血罪人哈里森那样大口痛饮。

屠龙夺龙血已经成了过去的历史, 以人族现在的潜力，就算拥有关于龙血的部分研究的存稿，身体和精神也无法承受龙血的狂暴。

而一滴龙血对于中高阶的职业者而言，就算近战也会受益匪浅。

嘱咐维达不要有任何人打扰后, 阿芙拉闪身进入地下室。

那里, 等待已久的身影疲惫投来了视线，而潮湿深处, 人鱼姐弟俩瑟缩着身子抱作一团。在一头厌烦腥臭人鱼的混血龙面前, 他们瑟瑟发抖。

女骑士无奈扫视了一眼，金龙甩了甩尾巴。

艾琳诺和埃丝特更加害怕了，艾琳诺尽管平日里脾气火爆又不讲理，此刻却抱住了弟弟, 用快哭泣的表情, 眺望着懒得搭理他们的幼龙。

加西亚的魔力即将枯竭, 为了节省，身型缩小了一大圈, 看起来格外无害乖巧。

她从储存戒中取出一方精美的红匣，里面存放着一支小巧的水晶瓶中, 瓶子散发着禁制的气息。晶莹剔透的瓶子折射着七彩斑斓的光芒, 将瓶中流淌的一滴金色衬得格外美丽。

像储存了一缕流动的阳光, 而非血液。

龙血待在瓶中，瓶身颤动，带着炽热的温度——“血还活着”，每个握着瓶子的人都会不由自主想到。

美丽的龙血，具有蓬勃生命力的龙血，此刻存在于这支美丽的水晶瓶中。

强行化出人形，嘴角溢出的血被青年随意擦去。

他的伤势也看上去更加可怖——胸口至腹部的躯体似乎凭空挖去了大部分，能清楚看到跳动的心肺，以及附着在躯体上腐蚀魔力和肉体的暗属性元素。

“加西亚大人……”

青年倦怠挥了挥手。

阿芙拉从来没有使用过龙血，不过这种经过秘法调制过的龙血，对人体的冲击力很小，可以直接服用。龙血的源头已断，现在已经是不可再生的资源，也就自古绵延至今的帝国拥有存份，她手中的这一份，拿出去会让无数人争破脑袋。

如果谁知道这份价值无可估量的龙血，被人随意赠予他人疗伤，八成会骂到狗血淋头。

“为了增进实力可以利用外物，”阿芙拉心中没有不甘，只是略微可惜，“但也没必要故意追求曲径，过于依附外物，只会削弱自身的意志力。”

在修炼上，阿芙拉最看重的是精神力和意志力，其次才是体能和魔力。过于依附那些可以增进实力、魔力的外物，很容易产生“只要争抢到就能增进实力”的想法，进而削弱个人的意志力。

这方面，她比较随遇而安。

地下密室中，青年躺倒在冰冷的石床上，神色虚弱，半天没有动静。

阿芙拉想了想他说的那些步骤，让人鱼姐弟俩游过来。

就算是最喜欢的主人，人鱼们也不太愿意离危险物太近，不过最后，埃丝特还是拖着一脸不情愿的姐姐游到了岸边。

白发在黑色的水中根根分明，纯美到了极致。少年扬起苍白的脸，声音很小：“阿芙拉大人……”

粼粼水光中，人鱼少女也咬着粉嫩的唇畔，委屈抬起头。

“好孩子，”阿芙拉宽慰他们，用低阶秘法隔绝了一些气息，让他们不再那么紧绷着防备，“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需要……你们的眼泪。”

人鱼拥有动人心扉的歌喉，吟游诗人喜爱这种迷人的种族，在无数神话诗歌中宣称他们为爱流下的眼泪会化作名贵的珍珠，这种珍珠磨成粉末后是包治百病的良药。

无论是好心还是恶意，但这些诗歌口口相传，成为了许多走投无路之人最后的一根稻草。

正逢人鱼族遭到他族的贩卖、捕猎，有许多病入膏肓者也疯狂觊觎着他们的眼泪。

在最开始，奴隶商人在获得一只珍贵人鱼后，会用秘药令他们感到眼部不适，继而整日收集人鱼的泪珠。先是一滴一滴地贩卖，在捕获的人鱼变多后，便一瓶一瓶，价格也越来越低。

无数人鱼在这种虐行中失去了光明，然而奴隶商人们也未能笑到最后，以高阶买得人鱼泪的人们却绝望发现——人鱼的眼泪虽然凝结成了珍珠，也不会成为治病良方，相反——这是一种慢性毒物。

在长期服用人鱼泪磨成的粉末后，有许多贵族化作了丑陋的怪物，或者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人鱼的哭泣无法触动奴隶商人们的钱袋子，但贵族可以。

在数位奴隶商人被剿去财产，以及学院研究员发布了《勃拉尼谱法测定人鱼眼泪中的慢性毒素含量》的权威研究论文，以及那些不忍直视的前车之鉴后——关于人鱼泪的美梦在失望中破灭。

大部分人已经打消了人鱼泪的主意，贵夫人们甚至为了防止毒物渗透她们细嫩的肌肤，嫌恶丢掉了人鱼泪珠串成的项链。

“可是，我们的眼泪不能治病……”人鱼少女楚楚可怜，小声提醒。

艾琳诺见过有不死心的妇人，央求购买人鱼泪去治愈重伤儿子的疾病。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哪怕是一支不稳的小船，濒死者也不想放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