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 / 2）

老鸨半夜睡得正酣，忽被人拍醒.一睁眼就是张面无表情的大脸，“我们主子要见你。”

老鸨霎时就是一抖。

她爬起床，发现漆黑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明显做主的那两位，一个歪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支着头看她，见着她正脸还嫌弃道：“嚯，好丑。”

老鸨：“……”

另一位则坐在旁边专心致志玩那位爷的手指，此外还有几个随侍在侧，几个人不声不响，跟游魂似的，顿时把她瞌睡都吓醒了。

“两位爷，又怎么了？”她顶着个鸡窝头苦着脸道。

“听说人谎话说多了死后就会下拔舌地狱。”赵姑射漫不经心道，“死后会不会下我不知道，但你再说一句谎话我现在就把你舌头拔了。”

他这话说得不咸不淡，但话里内容在这夜里显得鬼气森森，连带着那些微低哑的嗓音都像是阴鬼讲鬼事。

老鸨冷汗嗖的一下就下来了，“爷你这哪里的话，我何曾骗过你啊。”

叶浮舟一边玩着赵姑射手指一边让王晖打开他们从宫里带回来的画卷，“我问你，这是谁？”

“淳，淳贵妃。”老鸨脚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姚夕雾只是普通妓子，嗯？”平日里这上挑的尾音听着勾人，此刻却像要勾魂，句句致命，“对了，听说淳贵妃一直蒙着脸，少有人见过真容，你一个淳安宫里‘不起眼’的小宫婢又是怎么认出她的脸来？”

老鸨脸色一白，连声求饶，“爷，饶命啊爷。”

“那就给我老老实实交代。”

老鸨趴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我，我上次说的话都是真的，只不过我才是侍奉淳贵妃的姐姐，我妹妹早殒身在十一年前那场大火里了。在出事前贵妃娘娘曾经让我告诉我妹妹，十一年后会有一个叫姚夕雾的女子被送到芳甸阁，让我妹妹多加看顾，我也是见过夕雾之后才发现她和娘娘长得如此相像。”

叶浮舟说：“那你是怎么变成了你妹妹？按理来说，葬身火海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那时候我从贵妃娘娘言语里觉出了几分不对，领命后就多留了个心眼。之后不久，贵妃娘娘就把宫里见过她的人都叫到了淳安宫，将所有人困在里头放下了一场大火。那日我妹妹凑巧替我进宫去了，我也就逃过了一劫。”

“凑巧？是专门给你做替死鬼去了吧？”赵姑射嗤笑道。

老鸨诺诺不敢多言。

“你说你见过姚夕雾之后才发现两人相像，但其实对姚夕雾的真实身份你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吧。”

“我……”

赵姑射看她几眼，诈道：“她们是同一个人，对吗？”连叶浮舟都诧异地侧头看他一眼。

可老鸨又惊又疑的表情已经告诉他答案。

赵姑射十分不解，“你如何能确定？这件事明明很不可思议。”

“开头我也觉得不可能，哪有人能容颜永驻呢，而且她们性子也差太远了。可我服侍淳贵妃多年，知道她右后肩有一颗红痣，我在夕雾身上也看见过，位置也是一模一样的，由不得我不信。”说起这件事，老鸨脸上犹带几分恍惚。

虽然心中亦十分惊讶，但叶浮舟可没那个耐心等她回忆当年，直接问：“你许多宫外的事淳贵妃都交由你去办吧？你都为淳贵妃做过什么？”

“一开始贵妃让我找一个叫岳师颐的人，让他找机会在乌金问剑前重伤温世棋。本来这事完了之后还有其他任务要交给他，可是那人鬼精得很，很快察觉其中有猫腻，不肯继续干了。我又只好找了司命楼的人，请他们暗中烧毁来霆派藏经阁嫁祸给袭月教，并偷偷篡改温世棋亲书的武功秘籍。”

叶浮舟听见这话微微一怔，想起许多年前在温世棋房内发现的那残本。

现在想来那残本上记载的功法与江海凝光诀同源，应该是温世棋试图创造改良出新的功法，但显然并没有成功。

“难怪淳贵妃要唆使先帝灭掉司命楼，原是为了毁尸灭迹。”这些事若让温世棋知道，皇帝老儿也保不住她。

就目前看来淳贵妃做事不可谓不谨慎，先灭司命楼后烧淳安宫，若是能抓住岳师颐这条老泥鳅说不定他也活不到今日，除了没有料到先帝会因睹物思人将绘出她画像，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以及老鸨这个意外，淳贵妃留下的痕迹堪称寥寥。

这时，屋外有人呼吸一乱。

“谁？”燕北平喝道。

这芳甸阁里人多且杂，各种气息混在一起，他们一时竟没有发现外面有人，不过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藏住也说明这人有几分本事。叶浮舟迅速翻上屋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一角白衣飞快地消失在檐边。

赵姑射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侧，“会是谁？”

“这人一直都藏得好好的，直到听见姚夕雾祸害袭月教和来霆派的事才控制不住露了气息，而且还藏头露尾不敢见人，怕也只有来霆派的人了。”他忽然想起一事，“遭了，他不会找姚夕雾去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让燕北平带路去找姚夕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