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主仆三人直奔御膳房,没想到冤家路窄,遇上了近来最受宠的书容华。容华为正六品,德仪为从五品,书烟身着七彩流仙襦裙,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此刻柔柔笑着,福了福身子,“见过德仪姐姐。”
沈明珺笑,“巧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书妹妹。”
书烟脸上笑意不减,还未来得及回话,就见御膳房的管事端着一个托盘出来,脸上满是谄媚的笑,看到沈明珺后,一惊,忙行礼,“奴才见过沈小主,见过书小主。”而后看着书烟,“书小主,这是您吩咐给皇上特意熬制的膳食。”
书烟毫无攻击的眼神从沈明珺身上移到了御膳房管事上,轻笑着:“公公辛苦了。”紧接着示意身后的贴身丫鬟接过。
御膳房管事:“奴才不敢当,小主满意就好。”
书烟点头,再次把目光打在沈明珺身上,不自觉抬了抬下巴,道:“德仪姐姐自便,妹妹还得去养心殿,汤凉了,皇上又该怪罪了。”
沈明珺素手抚了抚发髻的步摇,以示掩盖略僵硬的嘴角,“妹妹慢走。”
书烟走了。
御膳房管事问:“沈小主有何吩咐?”
沈明珺眸子微垂,轻描淡写地问:“书容华煮的什么汤?”
御膳房管事回:“书小主煮的是木樨香露,皇上进来最爱喝。”
沈明珺点头,兀自冥思。
御膳房管事道:“沈小主见谅,奴才还有事忙。”说着就退下了。
身后的宝笙盯着御膳房管事的背影,脸色微怒,正想开口,却被雪盏拉住,眼神示意。过了会儿,雪盏才徐徐开口问,“小主,那……还进去吗?”
沈明珺没回,而是用行动回应,背脊挺直,径直往里面走。既然决定了,哪有半途而废的。
她尚在闺阁的时候,也经常替沈老夫人自己熬粥,所以对厨房也不陌生,免了众人的礼,亲自为其做粟米百合红枣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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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赵荀正在批阅奏折,随意问:“时辰不早了,舅舅进宫可有要事?”
苏嵩山面色严谨,压低声音道:“老臣的确有要事,秦丞相那边有动作了?”
赵荀勾了下唇,婉转的“哦”了一下。
苏嵩山抚了抚胡子,眼袋很重,眼神却炯炯有神,语重心长地说:“近来,探子来报,秦丞相与大魏国的人来往密切,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大魏国的兵力不弱。”
闻言,赵荀慢条斯理的揉了揉眉心,抚唇沉思。
苏嵩山紧接着说:“不止如此,秦丞相也在暗地里大面积的笼络朝臣,看样子是改变计划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赵荀扯了扯唇角,“呵”了一声。思忖了会儿,转而问:“京城可有什么变化?哪家蹦跶得厉害?”
苏嵩山下意识摇头,忽地想起了什么,说:“还真有,定国公近来倒不像以往那样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而是与刘家走得近,也开始笼络门客,不过平时所作所为倒像是要与秦家撇清关系的样子,并且在同个场合,说话也不客气。”
赵荀错愕:“怎么说?”
苏嵩山解释道:“上次承恩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宴席桌上,不知聊到什么,定国公跟秦丞相意见不合,直接脸红脖子粗的,最后几个人劝着才歇了下来,后来两人一见面就是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模式。”
赵荀眉头紧锁,再一次确认,“属实?”
苏嵩山又道:“还有,定国公的嫡长子沈柯来老臣府上提亲了。”
赵荀微眯着眼,薄唇抿成一条线,更是不解了。
隔了会儿,苏嵩山道:“皇上也不必焦虑,老臣以为定国公如此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可提亲芷姐儿这事就证明了他在示好,既为姻亲,便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赵荀却不然,只道了三个字:“不简单。”
苏嵩山兀自叙述自己的想法:“定国公半辈子都是正义凛然的人,老臣觉得他也做不出那种小人的事来,况且他嫡长女还在宫里。”
半晌,赵荀捏了捏鼻梁,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呼了口气,沉声说:“再观察观察。”
苏嵩山点头。
两人谈完正事,又闲聊了几句,见时辰着实不早了,苏嵩山才起身辞别,出宫。
赵荀正闭目养神,李德玉猫着步子进来,见状,踌躇了几下,最后压着尖细的嗓子,轻声唤:“皇上,皇上……”
赵荀蹙了蹙眉,没回。
李德玉呼了口气,“皇上,书容华来了。”
赵荀面不改色,话语波澜不惊,“滚。”
话音刚落,李德玉的脸色瞬间难看成猪肝色,犹豫了好一会儿,蠕了蠕唇,细若蚊声地说:“皇上,奴才太胖了,滚不动啊!”
赵荀被吵得心烦意燥,养心殿是他的地盘,没必要伪装了。蓦地睁开眼,迸发出危险的神色,言简意赅地说:“叫她滚。”
李德玉双腿打颤,猛地跪下,知皇上怒了,却也是个忠诚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把原话传给书容华啊,头恨不得低到地上去,硬着头皮补充了句:“书、书容华专门去御膳房熬了木樨香露送过来。”
久久。
赵荀才缓过来,知又失控了,放软了声音道:“起来吧。”
李德玉颤颤巍巍地起来,“谢皇上。”
“出去把东西端进来,告诉书容华,今日朕乏了,明日再去看她。”
“奴才遵旨。”
养心殿再次恢复了寂静,赵荀徐徐直起身子,视线在内室巡了一圈,看着雕梁画栋,一幕又一幕,金碧辉煌,却又死气沉沉。
竟有片刻失神。
半晌,李德玉进来了,脸上神色不安,欲言又止。
他拧眉,好笑的问:“怎么?书容华骂你了?”
李德玉顶着天大的压力,十分恭敬,“回皇上,书容华没有骂奴才,只是沈德仪也送东西过来了。”
赵荀一怔,反问:“谁?”
李德玉抹了抹额间的汗,再一次重复:“沈德仪,住在秋水阁那位。”
“沈……”赵荀只咬了一个‘沈’字,耸肩,勾了下唇,放下手里的奏折,盯着李德玉,淡淡问:“她如何说?”
这沈家,一个二个还真是有点意思。以前倒是没看出来。
李德玉一字不漏,原话照说:“沈德仪说皇上为百姓苍生,天下黎明辛苦了,特地去厨房熬了粟米百合红枣粥送过来,希望皇上能进一点,保重身体,别太劳累。”
“未时,沈德仪身边的大宫女若春曾来奴才这打秋风,问皇上喜爱的食物,还曾变相地问皇上今儿个可有翻绿头牌。”
赵荀一直未说话,也未作决定,李德玉也只能垂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煎熬的受着。
“你出去告诉沈德仪,朕刚刚喝了书容华送过来的木樨香露,现在用不下了。”
李德玉忙应下,退了两步转身疾步出去,见到沈明珺翘首以盼的样子,低低叹了一口气,将赵荀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沈德仪,回吧。”
闻言,沈明珺手脚发麻,沉思了片刻,叫住往回走的李公公,“李公公,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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