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衡玉玦(2 / 2)
“如今这样便好,”她淡淡地说着,“只是我总觉得,你眉眼之间颇像我一位故人。”
“故人?”我忙问着。
可她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只是转过身来命令我道:“你打坐运功吧。”说着,她手一指,变出了一个冰台。
我看了看那冒着冷气的冰台,不由得有些怵了,便嬉皮笑脸地道:“上神,我觉得我这么席地而坐也可以……”
“嗯?”
“……但是怎么能比得了上神这冰台呢?”我忙把话绕了回来,哆哆嗦嗦地上了那冰台。一坐上去,便感觉通体一阵冰凉,仿佛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冰雕。
我甚至在想,若我不慎被冻死在这冰台之上,千百年后会不会有人发现我,然后以为我是什么涅槃的神圣,把我带回去供奉起来呢?
“愣着干什么?”耳畔传来了昙青的声音。
我忙规规矩矩盘坐好,闭上眼睛开始运功。这次运功和以往不同,我竟感觉轻松了许多,体内的灵力似乎也纯净了许多。
“奇怪。”我听见她道了一句。
“行了,你停下吧。”她说。
我忙收了手,睁开眼,逃一般地从冰台上下来,问她:“上神,可有不妥吗?”
“你体内的灵力太杂了,什么都有。寻常修行小妖若是如此,早就暴毙了。你竟然能活这么久,也是难得。”她说着,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
我忙凑近去问:“那,为何会如此?”
她抬眼看向我,似乎听见了一个极为可笑的问题,放下茶杯,竟微微笑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如何能得知啊?”
我看着她难得展现的笑容,一时痴了。
她笑起来是那样的动人,纵然只是微微一笑,却已抵得过这世间万种风景。或许她避世不出也是有原因的,这般美人儿,只怕一举一动都能引得天地间所有生灵为她发狂发疯、如痴如醉。
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难得露出的笑容,只是问我:“还有,你运功时灵力竟不过心脉?是谁教你这样的法子?”
“啊,我,自学成才。”我吞吞吐吐的。
她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在隐瞒,却也没有在意,只是道了一句:“只有过了心脉,灵力才会永远是自己的。你的灵力不过心脉,便只是暂时的。怪不得你用多了灵力会将灵力耗尽。原来,是因为用了蹩脚的修行法子。”
我修行的法子的确蹩脚,但是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我心口植入了一块半衡玦,四千年前那位大神仙特意吩咐了我,决不能把这块半衡玦取出来。而有了这半衡玦,我的灵力便无法经过心脉了。
当然,这些我是不能说的。因为那位大神仙特意嘱咐了不让我说,不然他就会将我打到魂飞魄散才会罢休。
“你再运功,试试能不能让灵力通过心脉。”昙青说着,又指了指那冰台。
虽然在那冰台上运功轻松又舒服,但是太冷了,我实在是不想再上去了。可一回头,看见她那般认真的模样,我终于还是一狠心,坐上了冰台,开始做那徒劳的运功。
我的灵力是无法过心脉的,只要那半衡玦在,便不会过心脉的。不仅如此,每当我试图让灵力过心脉时,那半衡玦都会引起我心头一阵剧痛。
比如现在。
我一时忍不住剧痛,竟向前栽去,从冰台之上摔落下来。可还未落地时,昙青见状,忙伸出手,让我悬在了半空中,这才把我缓缓地放了下来。
我坐在地上,面色苍白,连连喘气。
“你的心口有东西阻挡着灵力。”她说着,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去,竟直直冲着我胸口而来。
我见状,忙向后一闪,不由得红了脸,双手捂胸一脸娇羞地道:“上神,这不大好吧?”
然后我看见她的脸瞬间黑了。
“你以为本尊想做什么?”她问。
我见状,忙撒开手,闭了眼,挺直胸膛,一脸英勇就义却又无比幸福的模样,道:“上神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蛮荒小妖,”她轻声骂了一句,站起身来,看也不再看我,“本想帮你把那东西取出来,既然你不愿,那就罢了。”
我感觉我把事情搞砸了,可我又说不出来我哪里做错了。于是,我唯有垂着头站起身来,努力平复自己的灵力,然后灰溜溜地出门了。
“好好照顾苍玉灵桑,”我听见她这样嘱咐着,“数一数苍玉灵桑还有多少叶子,数清之后报给本尊。”
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在吩咐什么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我听了,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分明是在整我,我知道她会这么做的。一开始,她把我关进鸟笼时,便曾故意捉弄过我。她才不像她看上去那般清冷无争,她的心里也有着这般调皮的一面。
可我还能怎么做呢?毕竟如此美人儿,只能宠着!唯有忙应了一个“是”,就赶紧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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