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砰——”

男人抽搐了两下，睁着眼，没了动静。

“呕——”

唐谅飞快地扭过身子，狼狈地踉跄了两步，扶着路灯吐了。他今晚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酒，现在胃里翻江倒海，浑身发冷。

定了定心神，唐谅拨打了110。

两个人坠楼的动静很快引来了保安，单元楼下只有唐谅一人站着，他已经离那两具尸体远了一些，仍觉得难受，看到保安过来，才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警车驶进小区，唐谅作为报案人，等着配合警方的工作。

夜深了。

唐谅做完笔录，疲倦地将头发往后捋了捋，又将衬衫扣子都扣起来，准备离开。

民警道：“外面有两个记者，想要采访您。不过这个案子目前才开始着手调查，我们希望……”

唐谅微微抬了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淡淡道：“我就一目击者，什么也不知道，不会乱说的。我先走了，辛苦你们了。”

经历了这么一遭，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唇角平缓，没有了平时含笑的弧度，神情显得有点冷淡。

他径自往外走，拢了拢风衣，微微垂着头，露出一小截白瓷般的后颈。过长的额发垂在眼前，被他抬手别到耳后，侧脸线条柔和，看起来又有点脆弱的气质。

饶是谁目睹了别人坠楼，心情都不会太好。

唐谅其实还有怕，他胆子不大，今晚让他回去睡觉，他恐怕都不敢闭眼。

刚走到派出所门口，一只手拦住了他。

“您好，请问您就是刚刚那起坠楼案的目击者吗？”一个男人说，“我是新华社的记者张琢，能采访您几个问题吗？不会占据您太长时间。”

唐谅一手划拉着手机，一手按着胃，头也不抬，漠然道：“抱歉，我没有时间。”

他的胃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疼痛消耗了他的耐心，让他没精力维持平日散漫优雅的态度。

“唐先生。”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又见面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唐谅抬起头来，瞧见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陈曜颔首打了个招呼：“真巧。”

巧个屁！

唐谅看着张琢和陈曜，心里有点疑惑，很快转过弯来，冷哼一声。感情你是个记者，哪里出事往哪里钻？唐谅已经不觉得他俩有缘了，只觉得自己倒霉，每回遇见陈曜之前，好像都会有不顺心的事。

他心下吐槽，表面上依然是一副倦怠虚弱的样子，只是极浅淡又敷衍地对陈曜笑了笑，甚至没有开口。

张琢不知二人认识，有点惊讶，看看唐谅，又看看陈曜，最终给陈曜使了个眼色，让他来采访。

场面安静了几秒，唐谅以为他们没有别的话说了，朝他们轻轻点了一下头，错身走开。

“哎，请稍等。”陈曜下意识开口。

唐谅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沉静，丝毫不见任何往日轻浮风流的痕迹，倒像变了个人似的，端庄稳重得足以给人一种距离感。

陈曜脑中思绪飞转，专业课上学过采访的技巧，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采访方式，他现在应该借着与唐谅的两面之缘打开话题，缓和氛围。

陈曜看着唐谅那苍白的脸色，目光触及到对方按着胃部的那只瘦削白皙的手，沉默许久，终于在对方蹙起眉头的时候，走了过去。

他在心中打了一个采访大纲，第一个问题是：“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胃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