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为情困(2 / 2)
褚行峥目光柔和地道:“你不是还有一个阿姊在宫里当差,怎么会没有亲人?”
“阿姊两三年方是回家一趟,哪有那么容易相见。”崔芷愣了片刻,黯然说:“我那姑母姑父要不是为了阿姊的这些年俸,怕是早就将我卖到扬州去了。”
是秦淮河上,画舫勾栏中的扬州啊。
背后三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只觉如此玲珑娇俏的一位可人姑娘,却是如此不容易,而她所谓的长辈仅仅将之视为一棵摇钱树而已。
竖耳凝视着桌上的清酒,刘固忽然出声:“这个案子已经破了。”
周志回了神,望向刘固:“刘捕头何出此言?”
而沈缚未应声,只想继续听一听这位阿褚与崔芷在说些什么。
她现下心中杂乱,只是再凝神听道:
“那……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亲人么?”
按刘捕头言,褚行峥本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却如此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看向面前的人儿。
崔芷闻言一滞,眼泪噙在眼中,半句话儿哑了声:“可是我们不是亲人。”
“那他王宵就是你的家人了么?”褚行峥错愕,反倒有些恼火起来。
“不是的……阿褚哥哥,你不懂……”崔芷又擦起了眼泪。
“我怎么不懂了?他对你好,我对你不好吗,平心而论我可比他关心你心疼多了,哪次受班主打骂不是我替你担着?但偏偏你的眼里只有一个王宵而已!”
“阿褚哥哥你不要说了,他都已经……”
“他都已经死了,你一颗心还在他身上么?”褚行峥替她说完了那半句话。
崔芷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侧了身子埋头哭了一会,期间只能听到啜泣声:“你不知道……朱班主要将我送去乐公公府上。”
可褚行峥似是早就清楚一般,咄咄复而解释:“我怎么不知道,我一听到了此事,就将班主好生揍了一顿,踢倒了香炉,这才伤了脚,他叫我这两日走人,于是我就把这件事与王宵说了,没敢直接告诉你,怕你心里受不了,而我碍于腿脚不方便,现在想做什么事儿都办不成,要离开也当下无法走。”
“阿褚哥哥……”崔芷似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阿宵哥说要带我逃走,可是他如今死了。那么我……或许明日,或许后日便要去乐公公那儿了。”
“我会带你走。”褚行峥喃喃,又像是下了决心。
“你脚伤还未好,怎么能行远?我们身上也无盘缠,如何逃出去?那乐公公为人阴险,本事又极大,若是将我们捉回来又会怎样?我不能连累你。”
“不,我们必定要走,绝不能让你这辈子毁在一个太监身上。”
崔芷咬了下唇,任由泪水落下。
褚行峥还不明白,又道:“这件事怎么不同你阿姊说一声?她前些日子不才回来省亲吗?”
“我与她,并非亲姐妹。平日里已经受了许多关照……而那公公又极为歹毒,我阿姊虽然是当差的姑姑,但若是那公公坏了心要让我阿姊同他对食怎么办。更何况,那日她来……面色也很差,交代了我几句,让我觉得,她自身难保,宫里一不小心就会丧了性命,那我便更无法依靠她。”
听至此,沈缚此时心中却是升起了另一个疑惑,却因这答案太过凑巧,反倒让她不敢确认。
祁知猷在听到崔芷的名字时候的讶异,沈缚如今已是了然。崔芷觉得不可劳烦的这位阿姊,如今即便是想要依靠也无能为力被她所依了。
因为,她已经死了。
沈缚亲手替她入的殓,知她花容月貌却一杯毒酒下肚,肝肠寸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