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9（2 / 2）

沈禹城：“三！”

然后他就精力充沛像旋风一样跑了。

孟平生愣了下，懵逼状：“一和二呢？”最后她顾不得其他，只得像沈禹城一样一路冲刺。

沈禹城靠着一盏昏暗的路灯，喘着气，笑道：“蘑菇头，你怎么那么笨，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我数三，就跑……”

孟平生摆着手：“一般都是一二三，哪有……哪有这样直接数三的？”

沈禹城笑容得意：“亏你语文成绩好，不知道什么是语言陷阱啊？”

孟平生吸了口气：“没关系，我现在知道了。”所以，以后都会小心，不会再上当。

昏暗的路灯下，少年扶着灯柱，少女弯腰扶膝，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拉长，长得不能再长，像拍摄一部电影，夜色为背景，景物为配角，时光就是最好的摄影师。

后操场有女主持人拿话筒，介绍下一个节目，沈禹城打破沉默：“我们离开太久，上大号都差不多了，回去吧。”

“好。”

“孟平生！”

孟平生听惯了沈禹城唤她蘑菇头，这样庄重正式的叫她，一时有些不习惯：“嗯？”

他酝酿了下：“四百米……”

“四百米？”

“不要跑倒数第一。”

“噢。”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孟平生意兴阑珊：“知道了。”

孟平生的体力很差，也没有运动细胞，第二天下午三点，组织运动会的同学在旗台发言：“请参加初二女子组四百米的同学来操场集合！”连续说了三遍，孟平生抱着沈禹城递来的矿泉水灌了小口，缓解紧张。

沈禹城拍着她的背：“别紧张，大不了我在圈外陪你跑！”

孟平生想象了下那个场面，有些滑稽，遂拒绝道：“不用了。”

“你能行吗？”

“我能行。”

“大声点儿。”

“我能行！”

沈禹城笑着把桌上的九号运动夹衫递给她：“我帮你看了，就是这件，穿上去准备吧。”

“噢。”孟平生乖乖的把外套脱了，然后换上九号运动衫，她看了眼沈禹城，有些忐忑，沈禹城觉得好笑：“去吧，加油！”平生得到他的鼓励，才转头去跑道站好。

跑道不远处人山人海，有人专门来加油，有人参加其他体育项目，只要班上的人报名某个项目，每班就会有专门的拉拉队，加油打气，四班当然也有。

比赛开始前，平生看到六班的白昭带着几个女生做了个“贺敏加油！”的字样。四班的人都没那闲心，他们觉得加油打气拼的是吼功而不是精美的牌子。

裁判的枪声响起，每个女生都拼命向前跑，孟平生想着保存体力最后冲刺就没跑的太快，于是很快就成垫底的几个。

场外，都是给某某加油的呼喊声。

孟平生看着跑道，眼里似乎只有跑道，没有其他，一圈快跑完，她的肚子突然胀痛，于是慢了下来。这一慢，那些原本就比她快的人和她拉开一大截，而跑她后面的都追了上来。

不时，她不仅垫底，还沦落到倒数第一。

她记得，沈禹城说不要跑倒数第一，她咬紧牙关，坚持跑完第一圈。

场内的比赛还在继续，眼看倒数第二都要和孟平生拉开差距，场外却有一个疯狂飞奔的少年引起众人注意，少年追上孟平生和她并肩而行，她在跑道内，他在跑道外。

少年说：“蘑菇头，我陪你跑！”

孟平生边跑边捂着肚子，她说不出拒绝，也没多余力气回应他，只知道一个劲儿跑，必须跑，她不能也不想辜负这个陪在她身边的少年。

如果跑倒数第一，一定很丢脸吧？

她自己丢脸无所谓，不能让沈禹城跟着她丢脸，她的目标，不跑倒数第一。

距离终点三分之一时，她的前方还有两个女生，只要她超越了其中一个就算实现对沈禹城的承诺，她抿着唇，发了狠，突然就爆发出来，只知道跑，一直跑。

不要倒数第一！

不要倒数第一！

不要倒数第一！

跑过一个女生……

跑过第二个女生……

跑过终点线……

她气喘吁吁睁大眼睛，望着沈禹城：“我不是倒数第一，对不对？”

沈禹城扶着她，笑了：“恭喜你，倒数第三。”

然后，她一头栽倒在地，晕过去前，她看到了白昭，她一边扶着跑倒数第一的姑娘，一边瞪着平生，她的眼睛带着和从前一样的冷然与狠意，孟平生来不及深想就闭上眼。

后来她才知道她之所以那么痛，是因为大姨妈的光顾，四百米跑道上，迟了十三年的大姨妈，终于来了。

算得上，可喜可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