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13（2 / 2）

邻居说：“沈禹城他们家都搬走了，去另一个镇，以后不会再回来。他没和你说吗？”

孟平生愣愣的：“没。”她又傻兮兮的问，“那他以后还在清江中学读书吗？”

邻居道：“人都走了，怎么可能还大老远跑回来读书。再说，哪个镇子没个中学啊。”

孟平生沉默道：“噢。”

这个夏天，你若问孟平生，开心吗？她会说，开心。你若问，难过吗？她也会说，难过。

开心和难过都是那个叫沈禹城的少年带给她的。

现在，她却把他弄丢了。

连邻居都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后来的一切，孟平生麻木的想，她不想再回忆，可时间的走动她是阻止不了的。

她终于明白，没有人会成为你的永远，因为，他只会陪你走一程。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散着散着就算了。

当沈禹城成为这些人里的其中一个，她又好不甘心，离开的怎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他？就因为学校的流言蜚语，就因为被记过了，就因为他母亲跳井自杀吗？

小小少年和小小少女，终于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分别。

开学后，孟平生升到初三，班上的老师同学都没变，只是少了个什么人。她每天和杜曼几人上下学，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甚至比以前还活泼些。

于是，有人在背后说她没心没肺，沈禹城走了，也不见她半点伤心难过。可她难过的时候，连哭泣都成为一件奢侈的事，那些人，又怎么看得到呢？

笑得越灿烂，越发思念，思念得多了，就成为习惯。连呼吸都想着他，这样的感情，那些人又怎么懂。

初三上期，开学没多久，孟平生终于遇到休学回来的白昭，她们相遇是在教学楼的女生厕所，平生在第一间格子，白昭和王颖在洗手台说话。

王颖：“阿昭，听说三班的王猛在追你？”

白昭：“嗯。”

“那你答应了？”

“先看看吧。”

王颖说：“也是，那王猛糙汉子一个，还没沈禹城帅。”

没想到，白昭反应很大：“别给我提他！”

王颖不解：“为什么？”沈禹城虽然转学了，但他真的长得好看啊，她想到学校谣传的一个推测，压低声音问，“沈禹城母亲的事是不是真的和你有关啊？”

白昭沉默了，她没反驳，过会轻声承认：“是他先不仁不能怪我不义！”她目光里的凶狠，连王颖都有几分惧怕。

“走吧。”

白昭刚将水关上，一个耳光狠狠朝她扇来，那一掌孟平生用了十成力道，将她的脸都扇红了，白昭捂着脸，瞪着平生：“你居然敢打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孟平生氤氲着泪水：“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打回来！”她的情绪压抑太久，需要排解。

平生望着这个在伤害了别人之后，依旧有恃无恐的高傲姑娘，她想，凭什么沈禹城走了，她却还能继续上学。凭什么呢？如果没有学校的流言蜚语，他未必不能在这毕业。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白昭！

平生哭着和她扭打起来，扯头发扯衣服，两个人毫无形象可言。王颖来劝架，平生将她推开，王颖见形势不对，连忙悄悄去找老师。

“凭什么他走了，你还在这？你为什么要散布谣言？为什么要这样逼他？”

“凭什么？”白昭冷笑：“凭他为了你找人打我！凭他不把我放在心上，凭他践踏我的心！我就是不让他好过，怎么样？”

孟平生愣了愣，为她口中的“凭他为了你找人打我”，就在她愣神时，白昭将她按到地上，扇了一巴掌，平生回过神，使尽浑身解数和她扭打在一起。两个姑娘都没什么打人的经验，扯辫子抓头发扇巴掌，能用的手段都用。

王颖带老师来时，她们俩都毫无形象，随即被带到教导处点名批评记大过。

那大概是孟平生有生以来最勇猛的一次，连白昭都没占到便宜，甚至惊动家长写了一千字检讨。从那以后，班上再没人说她对沈禹城的离去无动于衷，因为已经有人宣传了事情经过。

沈禹城以前的哥们，张南张亮、陈翰、陈涛和陆续都得知孟平生为沈禹城打架的事，并承诺以后在学校有人欺负她，就报他们的名。

孟平生也问过他们，有没有沈禹城的消息，他们都摇头，说暑假出来聚过一次，沈禹城什么都没说，也没提要转校，他们也是开学后才得知此事。

连斯文的陆续提到沈禹城都握紧拳头：“那小子太不够哥们，以后再见铁定要给他一拳。”他并不觉得，他哥们沈禹城会跟他们永别。

人生还长，若有心，总有再见之期。

孟平生看他气愤的样子，咬牙切齿，不像装的，虽然失望却还是平静下来。清江中学很大，打过一架后，白昭和孟平生都有意无意避开对方，于是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再没找过彼此麻烦。

余下时光，孟平生每天练文笔，复习功课，一眨眼就三百六十五天，一抬手就写过千字万言。她只是在笔下思念一个少年，这一想，就日复日，月复月。

只有山河日月知道，这个姑娘有多喜欢那个少年，喜欢到，她的每个故事都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