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方清明（2 / 2）

这是个美人灯，风吹吹便倒，叶伯习惯成自然的降低了嗓音，关切问道。有时候他确实也烦恼，自己身边的这些肱股之臣怎么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毛病，真不知当时父皇是如何选择的。

“本是想请示冬科事宜，不过这番状况看来，皇上还是先消消火气才好。”孟甫林看着叶伯的脸柔和了眉目，“春鸿统领那边……”

“不提了行吗？”叶伯揉揉额角，烦恼道，“他意欲前往寻找叶季，正和朕闹呢。”

“……皇上为何不允？”

眉眼低垂下来，孟甫林虽是问句，却心下了然，同是天涯沦落之人，他倒是能懂一些沈春鸿所想。

“甫林怎么看？”

叶伯搀扶他落座后，见他手脚冰凉，吩咐将暖炉呈上，心想或者甫林能帮他参谋参谋，对慕容叶季他是无计可施，对沈春鸿他是割舍不得，两两相左，这会儿正是天人交战，恨不得通通收拾一顿才好。

“春鸿统领有情于梁王，皇上何不成全他们？”

“……有情？”

叶伯端取茶碗的手顿住，对着孟甫林眨眨眼，脑袋没转过弯来他的意思。

“若非有情，何至于亲力亲为，那晚杨妃哗乱后宫，可是春鸿统领亲自压阵去的，为的可不就是不伤着梁王。”

“这有何关系……”

“凡心爱之物，总怕是磕着碰着，恨不得珍藏于怀。杨门一案。春鸿统领为何能事先得知？梁王准备的后手，几乎是兵不刃血的被提前连根拔除，皇上到目前可曾收集到确切的梁王叛乱的证据？”

孟甫林将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得来的疑点娓娓道来，叶伯一边听一边黑了脸，“甫林是说沈春鸿做了手脚？将叶季摘了出去？”

“这可不是甫林说的，春鸿大人一片丹心，日月可鉴。”说罢，他便咬着唇，笑盈盈的看着叶伯，若是他身体强健，怕是做的还要决绝一点，沈春鸿就是想两全，可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之法呢。

“……朕从未想过……”

“皇上不若就让春鸿统领去了吧，留的身在，心也不在。”

“可……”

一时间冲击太大，叶伯明显有点转不过弯来，愣愣的看着孟甫林，瓷白的容颜在黑色的氅衣存托下，越发显得肤白胜雪，楚楚可怜。

“朕想想……”

想想，这么想想，就把掌中已经喝干的茶碗再次端往唇边。高德全端着托盘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一个劲把眼神朝孟甫林瞅。

“皇上？皇上？再添一杯吧。”

孟甫林掩了掩唇，起身抽出叶伯手里的茶碗，他手指纤长，指尖冰凉，冰的叶伯微微一缩，对上他视线狠狠的眨了几眼。

“你是说，沈春鸿想娶三弟？”

蓦然提高的嗓门震得高德全耳膜嗡嗡，可惜天威之下，捂耳而不可得，想来陛下定是身强体健，这可是国家之福，社稷之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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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之后终于摆脱了延绵不绝的阴雨天气，沈春鸿一身轻便，一匹白马，踢踢踏踏行走在官道上。

秋高气爽，碧空万里。官道上行人旅客络绎不绝，这情景可与京城不同，大抵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而这里却是悠悠生活，劳碌奔波。

然而亦是别有一番滋味，正如他辞别父母，远赴塞外。

临行前那个病病弱弱却心机深沉的孟甫林告知他叶季最后现踪的就是威城一带，他便往这里来了，缘深缘浅，不过也就这一遭。

不知叶季现下过得如何……

他轻叹了口气，扬鞭跃马，疾驰而去，巍峨的威城已近在眼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