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再为人（2 / 2）

得他一句安慰，兆月居然脸上又露了喜意，沈春鸿瞧着他哭笑都放在脸上，不由得莞尔，真是个孩子。

日近当午，兆月缠着他说这会儿正是懒汉起床的时间，若是真想找一个人，倒是街边的乞儿、闲汉眼睛更利索。

这确实是实话，城西的状况太为复杂，他不得不放开来找，怕是最后还得动用到醉仙楼的力量，这回他乖觉了，那琴娘十分精明，他得想好了自己的筹码。

思定后，他让兆月找几个曾经相与过的还算与人为善的几个，银钱一使，只告知要寻一个京城口音的男子，可能落魄，可能清高，反正喜欢离群索居的，只要这半个月来的，有这种口音特征的男子只要有确切落脚点核实了就可找兆月领赏。

他出手大方，一个落脚点就是十文钱，几名乞儿闲汉眼睛都亮了，觉得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差事，一个个拍着胸脯说一定没问题。

倒是最后有个老成的乞儿谄笑问他，若是有其他人也知晓那……

沈春鸿大大方方一笑，说道只看人，只要人是个脸熟的，先告知的先得！

这话简直就跟冷水进了热油锅一样，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下就散去找寻。

兆月挺直了腰背，满面得意，只觉从来没这么神气过。

沈春鸿这厢找得热闹，却不曾想他找的方向就左了。街角的隐蔽角落里早有不知哪里的眼睛看了去。

“他找你哪！”嬉笑的容颜若是沈春鸿看了定会大为惊讶，这模样居然与慕容叶季有七分相似。

“让他找去吧。”另一个声音不以为意，疏朗的眉目满是不屑，只不过临走时又隐隐望了那边淹没在人群里的白衣一眼。

前头说话的那个看破却不说破，只嘻嘻笑着，脸上的梨涡隐隐若现，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这样的找寻完全如大海捞针，沈春鸿虽然做好了身家起码缩水一半的准备，然而不知是为何，城西里竟然到处都有京城口音男子的落脚点，他亲自去核实时无一例外都是人去楼空。

这么三五次下来，领赏的人心思也淡了，因为明明看见了人进去的，结果人一来核实只发现完全是个空屋，报了也只是白跑，知晓这钱不好赚了还不如去墙根乞讨上一个馍裹饱肚子。

兆月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摊位，愁的连水都喝不下，沈春鸿再次空跑一趟后也乏到极致，倚着墙闭目养神。

他这几日几乎完全不曾停歇，精神早就疲累不堪，完全是靠着渺茫的希望支撑着。

起先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的，虽然知道是自我安慰，而后就是跑一趟就确定一点，叶季不在这种地方就很好。

精力就在这样不停的希望—破灭—安慰，再有希望中一点点消耗殆尽，饶是他，也不禁开始泄气。

“爷，现在都没人来报了，说是咱们这是假的。”兆月轻轻推了推他，脸色难看的能挤出墨汁来。

“把报的最多那几个，给一点劳碌钱，告诉他们若是愿意长期跟着，赏钱翻倍。”沈春鸿眼睛都没睁开，眉心已然皱成川字，满脸的倦容。

“爷，回去休息休息吧，这几日您劳心劳力……若是有幅肖像，兆月倒是可代劳了。”

是的了，这几日二人几乎同吃同住，沈春鸿没什么架子，只求寻人，他却好像从烂泥沼的污浊里爬出，寻得世间未尝体验过的情意，自然的已经把心靠拢了过去。因此说的真心实意，若是有肖像，他真的愿意代劳。

沈春鸿挺诧异的睁开眼，这孩子真是有心，他伸手抚了抚兆月的脸，倦极的脸上漾出一丝笑容，在这个无人的午后，料峭的寒风里，心却近了一些，暖意由内向外蔓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