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我眼睛一亮,叫起来,“你们在赌铜钱!”
哗啦啦一排宫娥跪下去,急急说着请我恕罪。
永娘就老是这么说,但凡有一点事她就“请赐婢子死罪”,我最烦这个了。她们一跪我就着急,这要是一个个都赐她们死罪,我可招架不住了。
“你们快起来啊,我,我就是想跟你们一起玩啊。”
一个看着比较机灵的打着胆子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真的不会揭发婢子们”
我咳了咳,“除非你们带我一起。”
我都没想到我的手气那么好,连赢三盘,要不是她们一个个唉声叹气,我还以为是故意让着我。
我得意地说:“再来再来。”
“不来了不来了,婢子们还有事要忙呢。”她们收好自己的铜钱,各自散去,剩下我自己对着那一摊铜钱。
又没玩得了,还能怎么办,回鸿文馆呗。
方要回去,天边飘飘下起了小雪,簌簌落在园里的枯枝上,宫娥贴心的拿来大氅替我系好,我仰面对着细润的雪粒子,想念西州的风,西州的雪,西州不被拘束的天空。
宫娥带着暖炉要跟着我同去,我抢过去让她回了。
我一个人走了不远的一段路,心里把离西州的几个月翻腾了一遍,想到了那封写又停笔的家书。说不清的情绪涌上来,只是我很快看见鸿文馆的匾额,那点情绪一下又消散了。
李承鄞还是闭门不出,我又找了一次,他又派时恩敷衍我。我好生无趣,把铜钱堆在桌上,随手捡了几枚铜钱,反扣在手背上扔向空中,再翻手接住,如此几次,就有掉落在地上的铜钱,再把掉落的印在纸上,这便是我的乐趣了。
正在我掷的起劲,李承鄞走出来,没好气地说:“我在屋里,都听到你噼里啪啦扔铜钱的声音了。”
我一骨碌坐好,把刚印好的图案给他看。他轻轻扫过一眼没有理会,“李承鄞,”我叫住他,“你看这两枚铜钱,怎么还不一样呢”
他接过铜钱,仔细端详着。
“你们中原这也讲究规矩,那也讲究规矩,结果连铜钱这样重要的东西还不能做的规整,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还说着话呢,李承鄞又打断我。
“公主,修书不能三心二意,这种分神的东西我先替公主收着了。”
他拿了我的铜钱,竟然就,跑了!后面还有狗腿的时恩,把桌上剩下的全收走了。
我慌忙起身,追他,“李承鄞!”
“公主,公主,您不是要修书吗”时恩又窜出来拦我,我被他缠的没办法,等我推开他,李承鄞早没影了。
我气的跺脚,他不是翊王么,还要骗我的铜钱。
“骗子!偷钱贼!”
这下好了,书没修,铜钱也被骗走了,我抬腿向外走。偏偏时恩又冒出来,“公主路上小心。”
我横他一眼,揣着暖炉走了。
入冬天气转冷,永娘添着热茶怕我冻着。只是这茶,和烈酒暖身比起还是差点味。
永娘倒茶都不忘说起方尚仪,方尚仪这几天没来,我就一直偷懒,书也没看礼仪也没学。
“方尚仪要知道公主荒废这么久,又要生气了。”
我站着等永娘替我更衣:“那你不说不就行了吗。你想想你们都是从小就学,我都这么大了才学,还要我一个月必须学会,根本不可能嘛。”
“公主还是尽心学为好。”
我胡乱应着,催着她快些更衣。永娘替我吹了灯,就回了自己的床上睡觉。我等了一会,估摸着她睡熟了,轻悄悄跑进阿渡的屋子。
我虚着声音唤她:“阿渡。”
阿渡一激灵睁开眼,金错刀差点对准我。
“去米罗酒肆。”
阿渡犹豫着,我连忙推她。我以往出宫都会提前告诉她,今天临时起意也是第一次。
永娘怎么也想不到,我早就买了好几套衣服,都在阿渡着藏着,她扔一套我就再买一套。不出宫,那是不可能的。
这皇宫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惜没几个会说话的,弄得死气沉沉的,我都要闷死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谁值夜,要是裴照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们,要是别人......有阿渡,哪用得着我操心。
阿渡总有办法带我出宫,她武功高强,宫里的侍卫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们第一次出宫,惊到了一个值夜将军,他以为是宫中来了刺客,呼啦啦带着人追我们。我们故意往我住的地方跑,之后阿渡带着我躲在屋顶上,顺利出了宫。那时候还没有永娘,我随意交代了一个婢女说我不能被人打扰,就痛痛快快玩了一个月。
我和阿渡都是米罗酒肆的常客,米罗酿的烧刀子,一口下去浑身热乎乎的。
她一见到我,转着圈冲过来,搂着我。她身上带着很多铃铛做的串,晃过来发出一阵阵乱响。“我刚从西境运了酒,正好给你喝。”
好酒配好肉,熟牛肉下酒简直人间一绝。米罗亲自切了两斤牛肉,坐过来陪我们一起喝。
我心不在焉地喝酒,冷不防米罗拍我一下,“你有心事?”
我摇摇头,也算不上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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