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我捏到了什么东西，突然绳子脱落了。我瞪大眼睛向上挣扎，可是身子不听使唤，重重地往水底坠去。

救命!

救我啊!

快来人救我啊!

……

“公主!”

永娘焦急着闯进来，“公主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她急急那帕子替我擦汗，我还在回想那个梦。

我憋在水下喘不过气，然后有人救了我。

是谁？

他是谁？

我看不清。

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公主，”永娘弱弱地说，“公主是想家了吗？”

永娘的帕子移到了眼下，不自觉流出的泪水浸着帕子。我推开永娘，从浴桶里撩起一捧水，扑在脸上。和眼泪一样温热的液体滑过嘴角，我说:“没有，是水。”

新太子的确立好像太顺当了，等我再见到李承鄞，他已经是太子殿下。

三皇子四皇子都各自领了封地做藩王，余下一个李承鄞，好像什么也没做就当了太子。

哪有这样容易，我闭上眼又想起来那些暗红的砖缝，它时时刻刻提醒我，权力与鲜血。

皇后召见我，说李承鄞执意要纳赵瑟瑟为侧室。她又文绉绉说一通，无外乎太子妃以身作则什么的，我听得耳朵就要起茧子了。

从皇后那出来，我就躺在床上歇息。我仰头望着上空的纱幔，就像赵瑟瑟穿着的柔纱裙，层层叠叠。

“永娘，你说他明明喜欢赵姑娘，为什么还要娶我呢？”

“太子和太子妃是天作之合，和赵姑娘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笑了，若真是天作之合就好了。

我想起很多事，早在他是翊王殿下之前，从回王宫他喂我喝粥开始，从他陪我骑马开始……

其实他对我很好了。

可惜他喜欢赵瑟瑟。

他邀我喝茶，我喝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米罗的酒。

“小枫，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我白了他一眼，说的好像第一次似的。要不是他说附近围着一圈皇后的宫娥，我才懒得过来呢。

我给他面子，小声说道:“李承鄞，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以后，你嫁给我就是太子妃，”

我喝口热茶，头都没抬，“哦。”

他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盯着茶碗里遗落的一点茶叶，怏怏地说:“李承鄞，你可真没意思。我说不愿意，我就不用嫁了吗？”

“皇后娘娘让我学的礼仪我也学的差不多了，比不了豊朝的贵女，撑过一场大婚也够用了。你不用怕我给你丢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也不用怕我为难赵瑟瑟，”我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有赵姑娘，娶我只是皇命难违。我虽然久居宫里，多少也听永宁说过几句。你对赵姑娘重情重义，不必顾及我。”

他着急地说:“小枫，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听他的话，站起来直接走了。

他为了不让我找赵瑟瑟麻烦，估计又会编出一些理由骗我，我实在是懒得听了。况且我还要给自己找找理由，才能把嫁给李承鄞变得理所应当。

当晚我又去了米罗酒肆，顾剑也在，看样子和米罗也算熟识。

我一句话没说，先痛饮了三碗，阿渡拿走酒碗冲我生气，我笑着拍拍她的肩。

我没事，只是心里不痛快。

米罗切了二斤熟牛肉，摆在我面前一言不发。我举着酒杯，对着桌前明晃的烛火，小小的烛芯映在清酒中，飘飘摇摇。

我变了表情，笑嘻嘻地一拍桌子:“米罗，我要成亲了!”

“你跟我出来。”顾剑突然一把把我拉出去，我都来不及反抗。

他把我带到附近没人的小巷，急迫地问我:“是太子，对不对？你真的喜欢他吗？”

我抿抿嘴唇，努力笑笑:“你们怎么都爱说喜不喜欢愿不愿意的。你既然认识我，就知道我的身份，我马上就如阿爹所愿和太子成婚，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仰头看着高高的月亮，原本是不喜欢的，可他救了我的命，就算嫁给他我也没什么不情愿的。

“有恩必报，你就当我还一个救命之恩吧。”

况且，我又不是真的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