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大婚）（2 / 2）

屋子里空落落的。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天应该早就黑了。永娘命人在屋里点了好多的喜烛，我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感受到屋子里还亮堂堂的。

大婚时的那块石头，一直悬在心头，我顶着盖头惴惴不安，李承鄞喜欢的是赵瑟瑟，他今晚来我这肯定不情不愿，要是他冲我发脾气怎么办呢？

我听着套门一层层拉开，李承鄞的脚步近了，又近了，我透过一条缝努力看着唯一能看到的地面。他穿着喜鞋，步步走来，近到快要踩住我的喜服。

接下来他该揭开盖头，然后要做什么，我脑海里翁地一下，闪过的全是逛明玉坊的片段。他好像伸手要挑开盖头，我攥紧了裙子，紧张地叫了一声，“李承鄞。”

他动作一僵，手收了回去，盖头又落下了，“小枫，对不起。”

我本来想说没事，反正我就当是报恩，心里也能接受。

可是一想到永娘叮嘱，刚刚出声已经坏了规矩，我总不能又坏一次，我没说话，静静地等着，等到了李承鄞离去的步伐。

他走得极慢，我听得也特别清楚。我恨不得推着他走，好让他快些离开。

我恍然大悟，今天不只是我的大婚，还有赵瑟瑟。他不喜欢的我成了太子妃，他喜欢的赵瑟瑟却只能做良娣，他自然不甘心的。

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我好像才明白，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可是他这么嫌弃我，嫌弃我到不肯和我在新婚之夜同住。

虽然我原本也不希望他留下来，可是……

我又控制不住内心的难过，想回西州，这次想到我刚见到明远娘娘的时候，她淡淡地冲着我笑。

我私下偷偷问她在西州过的好吗，她说阿爹待她极好，可她还是想回家。

阿爹那么宠爱明远娘娘，她还是不快乐。

我自己揭了盖头，仰起头，吸着鼻子。我怕我忍不住哭出来，我以后会过的怎么样呢？

他喜欢他的，何必来跟我说对不起。

我穿着特意换的华服，在东宫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这就是我今后长时间要生活的地方，我从一个深宫大院搬到了另一个不见天日的深宫大院。

大婚前顾剑还和我说了一句话，“你应该是在西州自由自在的九公主，这高墙哪一点像你的家？”

我长吸一口气，反问道:“我不是西州的九公主啦，我以后就是豊朝的太子妃，不住在宫里还能住哪？”

承恩殿的宫娥被撤了下去，只有穿着盔甲的护卫傻愣愣地站着。我以前和阿渡出宫的时候，他们都注意不到我俩。

我避着护卫在东宫里走动，走到青鸾殿的附近，赵良娣住的地方。红映映的烛火把人的影子投在窗子上，我等了一会，灯灭了。

李承鄞歇息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却也不想停下来。我走啊走，等着顾剑出现在我眼前，和我说一句“带你走”。

远处有人吹起了筚篥，呜呜咽咽。

深宫之中竟然还有人会吹筚篥，太奶奶送我的玉筚篥我到现在还没舍得吹呢。

无论这人是谁，我都会在心里好好感谢他一番。

我还要再走，永娘和阿渡提着灯笼找过来。

阿渡这次没有红眼睛，她抽出金错刀，被我拦住。我摇摇头，伤害太子是死罪，阿渡没必要为了我做成这样。

永娘还在为李承鄞说话，又怕我生气小心翼翼地说他是伤了风，怕传给我病气。

我没有说我去过青鸾殿，我只当他是伤风了。

“太子妃，咱们回去吧。”

“嗯。”